过了一会，梁远朝周瞳招手，示意他过去。

“仔细看这一块尸体，能看出什么来么？”

周瞳向梁远指示的那块尸块看去。那是连着一段脊椎的胸腔碎块。从伸出来的那段脊椎上，能看出几道很深的凿击痕。

“尸体被人为地分尸过？”周瞳尝试着问道，“现场确实有一把斧头。但除了受害者的血迹以外什么都检查不出来。而且斧头本来就在这间禅房里，也无法作为追查的线索。”

“那和另外几块对比一下呢？”梁远引导着周瞳的思路。

那几块都有，且仅有一道明显的切割痕。切口极为平滑，就算是坚硬的骨头上都找不到二次切割的痕迹。

“所以说，凶手有两人？”周瞳试探道，“一个是没什么经验的普通人，另一个是……天生神力？”

梁远白了周瞳一眼，补充道：

“而且是普通人先用斧头将被害人杀害，另一个家伙将尸体分尸，我猜的不错的话，他还顺带处理掉了他们两个留下的痕迹。”

周瞳闻言心中一喜，总算是得到了一些线索。但他很快便皱起了眉头，说道：

“但仅凭这些，还是没办法确定调查方向。”

“我还没说完。”梁远淡然道，“再看死者腹腔的那一块碎块，为了掏出内脏，那个普通人扒开了死者的肚皮。你看不到横截面上清晰的指痕么？”

周瞳闻言，掩着鼻子仔细端详着那几道指痕，突然灵光一闪，激动道：

“右手的指痕只有四个，说明那个普通人有一根手指有伤，也有可能是断了。而且能留下指痕本身也说明，他是在死者死后一段时间才扒开肚皮的。这说明他在这里呆了很久，或者是走后又回来了。”

“是前者。”梁远说道，“如果他是离开之后又回来，只可能是为了避开那个强者。但没有强者的帮助，仅凭一个普通人势必会留下痕迹。”

“所以他们杀人分尸后，又在满是活人的禅房里待了几个小时？”周瞳不可思议地问道。

这怎么可能？

“常理来看是不可能。除非他们是赌狗，要么，就是有什么让其他人绝对不会醒来的手段。”

“你是说……麻醉剂？但他们不怕留下线索么？”周瞳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话，“不对，有些麻醉剂确实可以在几小时内代谢干净。”

紧接着，周瞳又说道：“不过，能清楚地知道僧人的作息，还知道禅房里放着斧子，说明这两个人里至少有一个，对灵台寺很熟悉。我猜，凶手要么就是寺里的僧人，要么也得是常来的香客。”

梁远站起身来，走到周瞳面前说道：

“昨天晚上，我在巷子里和凶手打过一架。你们去禅房和客房之间的巷子里找找，或许能有些收获。”

“就像在北美的那次？”周瞳斜眼问道。

梁远没回话。

“那你们孰强孰弱，这个总能说吧？”

“他远胜过我。”梁远的神色突然认真起来，说道，“听我一句劝，如果真遇到那家伙，什么都别想，赶紧跑。你是个好警察，我不想你白白送命。”

周瞳看着梁远，突然笑了。笑得比昨晚的假和尚还开心。

“小王小赵，把梁先生请出去。这案子和他没关系了。”

梁远闻言明显地一愣。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推搡着梁远便往屋外走去。

“梁先生，队长也说了，您就出去呗。”

“是啊，也别让我们难做。”

梁远也不可能对两个警察出手，于是就这么被推到了门边，眼看就要离开现场，他只能回头痛骂道：

“姓周的，你丫也不讲道义啊！过了河就急着拆桥？别忘了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