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之后。

等小赵带着警员赶到的时候，几乎已经被夷为平地的B5区的废墟上，梁远正阴沉着脸站在那里。

地上直挺挺地躺着三个人，都看不出有什么生命迹象了。

“钱超，二十三岁，五队警员。死于脑干粉碎，颈椎处切口平滑，有轻微愈合痕迹。”

这是二十名伏击警员中的一个，风魔潜入的时候从背后将其击杀。

“华庆，十九岁，三队警员。右小腿被切断，死于内脏出血，有挣扎痕迹。”

这是那名被风魔切断小腿的警员。他摔下了墙，被倒塌的墙壁埋在了下面。

法医木然地说着同事的死因，手指探入粘稠而平滑的伤口。所有人都有着面对牺牲的觉悟，但真的当往日同吃同住，一起开玩笑一起搏命的同事躺在眼前时，他还是无法让自己保持冷静。

在数十年的职业生涯中，他解剖过数百具尸体。腐烂的，烧焦的，巨人观的，碎了一地的，被蛆虫吃空的……但现在，他还是忍不住地干呕。

但他还是走到了第三人面前。

“周瞳，四十六岁，三队队长。身上有多处刮擦伤，致命伤在脖颈……”

小赵背过身，看着梁远说道：

“梁远先生，能否告诉我，今晚他们的牺牲有没有意义？”

梁远没有急着回答。他从口袋里翻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里，打了个响指，一团火苗便将香烟点燃了。

随着第一口烟慢慢升腾，梁远说道：

“风魔已经重伤了。再打一次的话，我有信心把他留下来。”

“所以他没有死。是你输了，梁远。你辜负了周瞳对你的信任，他白死了。”

小赵的语气很沉，但梁远没有理会他的情绪。将烟头踩灭，梁远笑着说道：

“不觉得现在说这些，为时太早么？”

小赵皱了皱眉头，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惊呼。

“周队，周队他还活着！”

紧接着又是一声。

“有呼吸，血已经止住了，还有救！”

“快送医院！”

原本死寂的B5区再次活跃了起来。所有人都忙了起来，有人抬担架，有人送氧气，有人按压心肺，抬着周瞳便奔向山门。

只有小赵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梁远走到小赵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的想法是对的。想要往上爬，周瞳是你最大的阻力。打击我，让我以为自己辜负了周瞳的牺牲，你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让我为你卖命。上面只会知道，周瞳指挥不力殒命当场，而你力挽狂澜，解决了案子。”

小赵咧开嘴笑了，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说道：

“看来梁先生您是聪明人啊……今天这事，我猜您应该也不想告诉周队长吧？我就先提前谢谢您了。”

梁远不屑地笑了笑，他的确没有那个闲心思。

小赵接着说道：“不过梁先生，您对我依然很重要，如果日后周队长不幸，我是能为您提供最大便利的选择。”

小赵说完便走了。就在他快要离开时，梁远叫住了他：

“这句话是我替老周告诉你的：别把心思都放在这些党同伐异上——老周更喜欢多干实事的人。”

小赵回头笑了笑，没说话。

梁远回到自己的客房时，天边已经亮了起来。

疲惫地倒在床上，一转头，梁远便看到了角落里放着的几箱方便面。那是周瞳留给他的。

看着一点没剩的能量槽，梁远直接搬起方便面炫了三箱。别说烧热水泡了，梁远差点连包装袋都吃下去。

看到一地的塑料袋和正在缓缓恢复的能量槽，梁远满意地抹了抹嘴，睡了过去。

他倒不担心周瞳。毕竟梁远手头最后的能量全用来给周瞳止血了，还往里塞了不少纳米机器人。

要是这样周瞳还活不过来……那只能说明该送小赵一套满清十大酷刑了。

等到梁远睡醒，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刚睡醒时梁远是一脸懵逼，询问了天元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一个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