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苴笑了。

“小王，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生死有命，各凭本事！我愿有壮烈的一生，我不想到老了，插着尿管死在床上……”

“大哥！”

李苴也流了几滴眼泪，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坚毅的神情。

“王进，你给我记住！今晚，我将重生！”

王进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望远镜中，李苴回过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扯下了头盔，丢进了路边的草丛中。

紧接着是护具、鞋子，还有机车上的挡风板，都被李苴扯了下来。

他要将一切重量都除去，将一切都化为速度！

几乎在丢下头盔的同时，李苴的耳机便被风吹走了。王进在通信器里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但李苴却完全没有听到。他还想说些什么，李苴和梁远便绕到了山丘的那一边，完全看不见了。

“王哥，怎么了？”

听到小弟的询问声，王进擦了擦眼泪。他看着同样疑惑的几十个小弟，咬牙切齿地说道：

“记住今天，记住李哥……给我拿命记住，今晚，他将重生！”

另一边，李苴感觉热血充满了脑子。他已经什么都不想了，眼睛顶着狂风，用尽全力睁开着。

他能听到发动机的悲鸣。他能听到零件在铁皮中叮当作响。

“再坚持一会儿……再一会也好，我们，要一起飞到最后一刻！”

不用回头看，李苴也能感觉到，梁远依然死死地跟在自己身后。

随即，他再一次提高了速度。

现在的速度已经超过了这架机车理论上的性能极限，但李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想到加速、加速，然后再加速。他要追上风！化为风！超过风！

发卡弯到了！

李苴没有转弯。现在的机车，哪怕是重心一点点的改变都会侧翻。

他选择了一条没人走过的路。

在即将撞到防护栏的一瞬间，李苴死死攥住后轮刹车，双臂发力，沉重的机车猛地扬起了脖子。发动机随即发出了一道尖锐的鸣啸，好似的卢跃溪前的嘶鸣。

随即，李苴将速度轰到最高。

他跨过了护栏，飞出了山道！

夜空之中，李苴飞向着山下的终点滑翔而去。就算是死，他也要在终点后化为一张铁饼！

李苴的大脑在此刻一片空白。他从未因今天的选择而后悔，即使面对死亡，他也并未心生恐惧。

“这就是……我的最后了。”

李苴闭上眼，双臂展开，拥抱着山腰的风，等待生命的终结。

“我说，你这也太拼了吧……有勇气是好事，刚过可是易折的啊。”

夜风呼啸中，这道平稳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李苴睁开了眼。

梁远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他就这样站在半空中，自然得好似刚把牛顿挫骨扬灰。

“果然啊，不过，这次是我赢了。”李苴苦笑着说道。

人类终究是人类，怎么可能与神明争辉呢？

“这种胜利你也说得出来，我还等着你做我小弟呢。”

梁远笑着一挥手，自行车随即被高温化为铁水，被风托举着飞到半空中，又高速冷却为一块铁板，稳稳地接住了李苴。

此时李苴还是愣着的，他完全无法理解，梁远为什么要救下自己。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梁远纵身落在铁板上，将愣神的李苴扶起身来。

“想学？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