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温感觉今天过得漫长无比,漫长到了极点。
他的心里一直很焦躁,一想到晚上的行动,他就感觉自己的身子上背着一块巨石,压得他走不动路。
那块石头是从他今天见过付九之后才有的,它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沉重,刚开始只是一块小石子落在肩上,到现在曲温觉得自己身上似乎背着一座山,直压的他喘不过气。
一个中午,曲温仅仅练习了两回剑法就已精疲力尽。他觉得自己的身子沉了不止一倍,本该快如蛇探的一剑慢慢吞吞得像是蜗牛,理应灵活如脱兔的闪躲却迟钝得像乌龟。
“当啷!”金属落地的声音。
曲温丢下剑,失魂落魄地踉跄到檐下,身子沉沉地砸在地板上,他摆成了一个大字,茫然地看着天空。
地上的剑静静地躺在被草淹没的石板路上,映射着白光,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可能是太在意今晚的行动了,曲温已经不敢出一点差错,于是那颗不断长大的石头悄无声息地在他肩头不断地施压。
曲温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时值深秋,午后的虫鸣比起夏天已经微弱了不少,但还是吵的曲温心烦意乱,他闭上眼想好好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索性翻个身子坐了起来,看着秋天荒芜的院子发呆。
漫长的午后时光过后不知多久。
石砖上旗杆的影子被逐渐拉长,小院里杂草的叶片被照得有些透明。整个院落里的草叶已经枯萎了大片,但还有一小撮顽强地在满地枯黄中坚持着最后的生机。
曲温仍坐在屋檐下,单手托腮。
他定定地注视着日落西山,但却不是为了等待天空中那一抹艳红出现。
起初他心中郁结沮丧得很,只觉得自己已拼尽全力,却还是要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到后来他已经陷入麻木,只觉得自己大概是什么也做不好,即使是改邪归正也只是换个立场的失败而已。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突然受挫时总会回望前路,却发现前路满是遗憾。
曲温觉得身上的石头又重了几分,压的他连头都没力气抬起来。
“吱呀——”房门开了,曲温已无心去看。
李新月从房间里走到庭院,懒洋洋地朝落日伸了个懒腰,看样子这个下午他休息得很充足。
他头也没回地说道:“今天的落日真个不错,想来我已经有些日子没好好看过晚霞了。”
李新月看起来好像在跟太阳讲话,但却更像是在对身后的曲温说。
曲温闻言抬头,残阳的暖意便一下子将他拥裹。
不知何时,夕阳已将天际的云彩烧透了。靠近太阳的天空被晕染成淡淡的胭脂色,云层则随着离夕阳的远近,分别被染上了淡黄、橙红、深紫。屋檐下,少年被斜阳浣洗成金色的发丝轻轻摆动,映着残阳的眸子里突然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