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拧不过大腿，付九最终还是跟去了。

不过他此去的目的却并非是为了杀掉宁锦云。

他只是想去弄个清楚。

倘若那宁锦云手上真的有十几条人命，他自然会出手伸张正义；但若是那残害少女的凶手另有其人，他也不会伤其分毫。

夜半时分，小叶城的街道空荡荡的。

一队巡查刚刚从客栈门口走过，身后的四人立即蹿出，遁入黑暗。

巡查只觉得身后风起，回头望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于是自顾自地转身继续着自己的任务。

没被发现，四人沿着街道快速地挺进；月色如水，将沿路的客栈照得清晰可见。

四人用余光略过这些客栈，脚下的步子并未停滞片刻：他们不需要挨家挨户地辨识月夜里的牌匾，他们只需找到那栋外表最高耸最华贵的客栈就可以了。

按着傍晚时的记忆，很快李新月就带三人看到了千鹤楼。

千鹤楼在黑暗中实在是太显眼了，它比周围的客栈足足高了两层。顶层的灯火亮着几盏，远远望去，像是几颗明亮的星星。

四人来到了楼下，顶楼的灯光将门前的街道照的透亮。

客栈的大门紧闭着，想要悄无声息地从正面潜入是不可能了。

付九绕着客栈走了一圈，回来时招了招手，示意三人向客栈后走去。

客栈的后面，一扇窗户半掩着，付九轻轻地掀开那扇窗户，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四人都不敢发出声响，一个接着一个静悄悄地翻进了窗户。

他们在房间里站了很久，直到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才发现身处于客栈的大堂。

与白天的人来人往不同，深夜的大堂寂静无声，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们现在该去哪里找他呀？”小捕快把声音压得很低，像一只小鸭子。

付九竖起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却发现漆黑的屋子内，没人注意到自己。

于是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往上。”

“当然是往上了！”李新月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十分响亮，小捕快和曲温连忙捂住他的嘴。

四人都屏气噤声，仔细地聆听着大堂中的风吹草动。

过了半响，四人都确定没有任何异样的声音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捕快狠狠地戳了一下李新月的腰间：“讲那么大声干嘛？就不怕暴露了？”

李新月有些不好意思，他岔开话题道：“当然是要上楼了，可问题是上几楼，二楼还是三楼？或者四楼？总不能我们一间间找吧？”

他虽然将声音放得很轻，但却同样引起了付九的重视。

付九回忆起路上看到的顶楼灯火，道：“去顶楼。”

他们的行动很慢，尽量不让自己的脚步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得益于千鹤楼堂皇而精致的装修，木质楼梯的质量相当不错，即使八只脚同时落在上面，也只有沉沉闷闷的轻轻一声。

不知道爬了多久，李新月几乎觉得天快要亮了，他带着困意打了一个长长而无声的哈欠，像是对漫长而枯燥的爬楼过程的一种抗议。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快走几步时，面前的付九停下来了，他们迈上了最后一节台阶来到了顶层。

不知道是因为离月亮更近，所以月光能更好地照射进来，还是因为房间里的灯火从门缝洒出，弥散在整个走廊——这层的一切都显得清清楚楚的。

顺着灯光，付九很快就找到了宁锦云所在的房间。

其实也不能算是找到，因为整个顶层只有这么孤零零的一间。

他的猜测是对的，宁锦云这样家财万贯的人，自然是追求最完美的享受，顶楼的房间最大也最舒适，一定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几人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门内的打情骂俏。

“铁衣，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蛋。”

这是宁锦云在说话，声音里带着几分猥琐，直听着门外小捕快一身的鸡皮疙瘩。

“宁哥~奴家这就来了~”

这是阮铁衣在说话了，那娇娇糯糯的声音酥到了骨子里，门口的三个男人听了也打起了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