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凶器,没有指纹,没有脚印。
当年也没有监控,直接导致案件的侦破陷入了僵局,最终成了悬案。
凶手在一场大雨的帮助下,逍遥法外了二十七年。
周奕当初只是个小民警,没有资格接触这样的恶性凶杀案。
而且因为爷爷过世,他当时请了丧假,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
还是后来,才从所里听说了这件事。
直到二十几年后,他在省城市局的档案室里,通过一份未结案的悬案卷宗,才算正式接触到三一六案。
“三一六案,九七年三月十六号。”周奕喃喃自语道,“明天吗?”
因为爷爷的忌日他记得很清楚,是三月十五号。
“不对!”
周奕四处张望,寻找钟表。
最后在护士台里面的墙壁上,看见了一个圆形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七分。
所以,已经是三月十六号了。案发不是在明天,而是今天!
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现在!
“你是几床的病人家属啊?”突然一个声音问道。
周奕回头一看,不是杜晓琳,是一个没见过的圆脸小护士。
“杜晓琳呢?”周奕赶忙问道。
小护士被吓了一跳,疑惑地回答:“她下班了啊?”
“她什么时候走的?”
“交完班就走了吧。”小护士见周奕神情焦躁,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周奕顾不上解释,立刻飞奔回病房,从父亲的兜里摸出了电动三轮车的钥匙。
正睡得迷糊的父亲一脸懵逼,还来不及多问一句,周奕一溜烟就不见了。
周奕骑上电动三轮,凭借着模糊的记忆直奔上阳巷。
这种电动三轮可不是后来那种电瓶的,而是柴油发动机的,九十年代很常见,大部分都是小作坊或私人改装的。
虽然动力不强,但远比走路要快得多。
只是开的时候噪音有点大,突突突地响个不停。
漆黑的夜幕中,冷风像刀子一样割得脸上生疼。
九十年代的白城,绝大部分地方连个路灯都没有。
今晚还是新月,乌漆嘛黑让他路都认不清,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辨别方向。
开了大概十分钟出头,三轮车过了一条桥,周奕终于回忆起来了,前面就是上阳巷。
因为这座桥的桥头有个没脑袋的石狮子,小时候路过这儿的时候总会多看两眼,所以印象深刻。
周奕怕三轮车发动机的声音太响,因此一过桥就把电动三轮熄了火,停在了路边。
九十年代的时候,人们的生活节奏并不快,消费力和娱乐环境也很弱,因此大半夜根本看不到一个人。
通常这个点还会赶路的,就只有上下夜班的工人了。
他隐约记得,过了桥以后,往南走大概十几米,就是上阳巷。
那条巷子他曾经走过,也就一米多宽的一条小巷子,南北向,全长一百多米。
巷子的东边是轮机厂的厂房,西边是一片废弃的住宅区,据说还是建国前日本人造的,后来变成了八棉厂的员工宿舍。
不过因为房子太老了,九四年的时候被一场暴雨冲塌了许多房子,还砸死了两个人,政府才明令禁止居住,把所有人都重新安置。
这一带也就空了下来,显得十分荒凉。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会从这条巷子走,因为从大路走的话,得绕行差不多两公里。
所以平时走这条巷子的人并不少,当然一般都是白天。
借着微弱的月光,周奕找到了上阳巷。
虽然现在是深夜,寒意袭人,但周奕却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赶上,救下杜晓琳。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赤手空拳,什么都没准备,连一个手电都没有。
他试图在附近找个能防身的东西,粗点的树枝,木棍,都行。
可惜却是一无所获,他不敢再多耽误,因为每耽误一秒钟,杜晓琳生存的几率就小一分。
周奕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漆黑的巷子里。
他不敢走得太快,一是因为周围实在太黑了,二是他不确定凶手是否潜伏在附近。
周奕这才发现,原来八年的“冷板凳”,真的足以改变一个人。
他居然会感到紧张,这在以前可是很难发生的事。
不过他虽然十分小心谨慎,但脚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狭窄的巷子里,从上风口吹来的微弱穿堂风里,隐约夹带着一丝血腥味。
突然,周奕看见前面地上躺着个人影,一动不动。
他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糟了!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