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村庄深挨山林之中,扶光初生之时村内还带着浅浅的薄雾,格外通气清新。村内栽种的树木花朵,也都在这一刻都仰头吸纳早晨灵气,万物复苏一般。
客栈内早早起来忙活的小二也在规定时刻中敲响了许清弦和裴厄的房门,叫唤了两声。
一炷香后,许清弦才带着困倦缓缓下楼,头上的帷帽都戴歪了。到楼下时,朦胧之中他见到了裴厄坐在边角处,已经吃着早点。
许清弦回了回神,倒是有些惊讶。
稍后他走了过去落座,裴厄见他来了,虽然脸上没有愤怒的神色,但也能看出几分不爽。
许清弦为自己扒拉了一点吃食过来,塞入斗笠之下的嘴里,他呜咽道:“没想到啊,你居然没有走。”
裴厄无语,君子有信不轻易驳人承诺,但他此刻不想回话,继续啃食着索然无味的米面馒头,一言不发。
对面之人见他这样,倒是笑了一声。随即只见许清弦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了过去并说道:“把这个喝了吧。”
“为何?”裴厄停下手中动作,看着那小瓶子像是在看毒药一样,十分警觉。
“我昨天在你身上下毒了,这是解药,你不吃的话等会我该给你收尸了。”
许清弦若无其事的说完后将手中肉包拿去蘸了酱料,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不得不说桌上的早点确实些许丰富,但裴厄不知哪找来的馒头,一个人啃着别的都不动。
“你下毒了?”裴厄惊觉,立马开始自查起来。
果然,不出片刻他探知到了身上的异物,察觉到毒的存在后,脸色瞬间怒意横生。
但是他也不相信许清弦那瓶药是好的,于是便自己开始聚气,尝试将毒给逼出去。
“别白费了,对付你这种实力高的强者。我可是用上了最特质的毒药,世间非我不可解,你就认命吧。”许清弦说着,又将解药朝前推了推。
裴厄尝试半天,发觉自己当真清不掉毒,也排不出。只好带着质疑的眼神,平心和气了些,问他:“你为何要给我下毒?”
“这不是怕恩公你跑了吗,你武功高强又会法术,不是半仙就是妖族。我昨夜不仅替你付了房钱,还点了今日的早膳。若你毁约,今早拿完早点就把我丢在这,我岂不是得不偿失啊,自然要想些法子把你捆在我身边咯。”
听完许清弦的话,裴厄反倒感觉这确实有道理。可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于是他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许清弦顿住,停了享用美食的动作。
“我想恩公不会杀我,昨日我那般缠着你,你都未曾拔刀。想必不是欺负弱小,脚踩蝼蚁之人。”说着,他微微抬眸对上裴厄的眼神,而后又真怕有什么不测似的,躲开了眼神。
裴厄心中当真是生气的,几千年没来过凡间,竟不知道凡人变得如此贪婪圆滑了。
无奈之中,他细细比对了喝和不喝的利弊。
最终,他拿起了那瓶药水,一饮而下。
喝完之后,许清弦欣喜地开口道:“多谢恩公垂怜。”
稍后他掀开帷纱,朝他一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之一笑,如春水落霜,让裴厄看着出神了一刻。
片刻,许清弦又问:“说起来,在下还不知恩公姓甚名何。”
“问他名,先自报,礼尚往来。”裴厄冷冷的回了他,毕竟许清弦的刚刚地行迹,得不到他先回复的尊重。
许清弦得了提醒,也才发觉。于是他放下碗筷,正经的行了江湖礼仪,郑重其事的介绍起了自己。
“在下许清弦,‘纤喜绕清歌,拨弄朱瑶弦’正是我的字诗。小小游医,身有仇家。”
对面,裴厄见他通礼了些,便随性的抱拳回了一礼介绍道:“裴厄,妖族,真身玄蛇。”
“裴饿?是哪个饿字啊。”许清弦纳闷又问。
裴厄解释道:“厄运的厄。”
“噢......那当真不是个好名字呢......”许清弦越说声音越小,端起茶水往自己的帷帽下送,好让自己喝到。
窃窃私语的话,裴厄听得见。
他顺势恐吓道:“我杀戮重,恐遭天谴,不想死的话便把解药给我。”
没成想,许清弦听了反而盈盈一笑,挑逗着:“哈,我是个苦难的人,若黄泉路上有个伴,我自是不介意的。既你被我选中,我便是让天下人骂了去,都要缠着恩公你。”
裴厄听完,杀意都浮上眉梢了。但想着两条命就不能这么轻易折了一条,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眼见自己地馒头已经吃完,裴厄便突然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客栈。
许清弦一惊,人还没反应过来。裴厄居然仗着他戴着帷帽看不清,直接就走了。于是,他也忙不迭颠的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塞了一些还没享用的菜包和咸菜到自己的法器百宝囊中。
路上,晨起的百姓都起来赶早集,人烟拥挤。好在裴厄穿着一身玄色,身形又高出常人些许,这才能在人群之中一眼寻到。
许清弦压住自己的斗笠,连忙追了上去。
“恩公,等等我!”许清弦连忙追上。
许清弦追上之后,裴厄周身气压低得很,完全不想理会他。二人就这么走了一段路,直到许清弦憋不住寂寞,先问了话。
“话说,恩公此行目地是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