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陆知廉,你也配说这个词?”林姨娘远远的望着他,居高临下,脸上有了怒气。
“萧儿啊......我们夫妻多年,你饶我们一命好不好?待日后,我好好补偿你,可好?”陆老爷说着,前半段因为想不起林姨娘的闺名而思考了一会。
林姨娘见他这样,嗤笑了一下。
她撑着棺木,蹒跚踱步的站了起来,在阿兰的搀扶下朝他走去。
“真可笑啊,你娶了这么多妻妾,却连大家的名字都不记得。”
林姨娘说着,嘲笑道。
“我可不叫萧儿,我叫林向微。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女,是名满京城,妙笔生花的才女。若不是父亲在新帝登基前站错了位,我之三族又怎么会被叩上莫须有的罪名,落得个满门抄家,男丁流放,女子官卖的下场!”
“若没有这一字慢,满盘皆落索。我又怎会成为风尘之女,我又怎会成为你的一个妾!”
林向微越说越激动,她从未如此失态过。她泪流满面,憎恨不已。
“陆知廉!我告诉你,没有这一切的发生,你根本不可能够到我的门槛,也根本不可能有轻儿这么才华横溢的女儿。然而,你却如此不珍惜她,不珍惜所有的人,唯独守着你那群蠢笨的儿子,愚昧的以朽木做宝,指望他们出人头地!”
“在这个大院中,没有一个人怜悯我们,没有一个......所以,你们谁都没有资格活着。”
林向微流尽最后一滴泪,愤然转身。
轻罗也感知到了林向微余温下的命令,忽而,他一个转眸,双瞳换上红月之色。
忽而间,四下的大门被骤风关上,牢牢锁死。堂外的众人也都面露惊色,纷乱的逃跑起来。
风动月升,此刻本应该在地底之下的明月,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地下漫上,侵蚀着日光。
“啊,那是什么!红月日食!”堂中有人注意到了空中的变化。
长月吞噬,圆月中映着薄薄血色,拼上日光时,一阵昏黑照入大地。
骤风剧烈的吹刮着,黑夜在此刻骤降,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吞尽。
“我不要,我不要!别杀我!”
“菩萨保佑,武神保佑,求换我一丝生机。”
“呜呜呜,阿娘我们要死了吗。”
门外的声音此起彼伏,各有不同。林向微却将这一切的杂音抛下,又蹒跚地走到女儿的棺木面前。
她如刚刚那般趴在棺木上,静静地注视着已经死白的女儿。
红月吞噬殆尽后,天色一片乌色,寸光不见。
无数的黑箭也悄然出现在堂中的天顶上,它们矗立着,盯着被困住的猎物,只等轻罗一声令下,便索命而去。
“杀。”轻罗在门中,瞳色如同黑月,口吻冷漠的命令着黑箭。
箭矢们得了命令,以惊弓之势朝里面砸去,它们刺穿仇人的肩骨、恶人的心灵、亲人的绝泪。
“啊!!!啊!!!”高喊的绝咛声,渍血不停的从他们身体里流下。
箭矢越变越多,并不是短暂的发射一两支,整个庭院中都仿若下了极大的黑雨一般,吞噬着一条条的生命。
几十余人的污血和尸体交叠在一块,冲天的叫喊声也吸引到了街坊邻居们。黑月之下,寸光不见,唯有丝丝月光点亮前路。
不少人聚集在了陆府的门口处,不知所以的观望着。
直到陆府的大门门逢中,流出浓稠的黑血,才把他们惊到,吓退。
“啊!这是什么,陆府死人了!”几个站在前的农夫已经被留到台阶上的黑血怖到。
然而这样,还没人离开,众人都又好奇又惧怕的看着陆府流出的污血。
直到轻罗又一声令下,月色帮他打开大门。恢弘的木门‘嘭咚’一声砸开,里面躺着无数的尸首,数以万计的黑箭插在他们的身体各处,濒临死亡的惊惧之色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府外众人哗然一片,轻罗推开了堂门,缓缓走了出来。众人一见,犹如见了鬼一般,四散逃离。
之后几年,轻罗自回了西郡后便了无音讯,战事因他的无故离去,导致不敌连国。曜国国君无奈签署百年合约,不再侵犯,并严罚了洛宁城主。
西郡的百姓四散,谣言四起,西郡不出许久便荒废了。轻罗为了掩护小院众人,亲自焚烧城中房屋,做出战乱之样。西郡与主城的往来之路便也就此断开,林姨娘在半年后抑郁而终,下葬到后山。
小院其余人都离开了西郡,各奔东西。轻罗独自守着那具尸体,不断渡过自己的灵力,让她永葆容颜。
百年中,他默默守着陆轻莲的躯体度日,也守着自己懵懂无知的情,了度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