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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红珠一同摇晃着,它挂在许清弦的耳垂上,真的无比配他。
裴厄失神的瞩目着那沉红的宝石,里头就真的如流血般转动,像瓶中水,跟着摇摇晃晃。
锁链的妖力仍在手上,许清弦撑着桌案难受,时不时总想逃离。
“阿弦,听话些。”裴厄感知到了许清弦的逃跑,温言之际眼神却是发狠的。
“这么想逃,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说着,指尖缓缓顺上许清弦的左腿。
他抓着脚腕,许清弦不知他要做什么。
只听下一刻,脚踝错位,骨头狰断。裴厄,徒手将他的脚踝掰折了。
“!”这无疑是今晚最大的疼痛,疼的他全身温热散下,只剩满脸惊恐和不可置信。
事后,许清弦果真不跑了,只是也留不住他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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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纱飞动,夏日炎炎。为遮挡蚊虫特制的纱,惨遭了毒手。
月影拉的越来越长,寺中的长香,怕已经焚尽。
金眸有些黯淡,怀中人开始散劲了。
“......不,不要......放过我。”
到此时,许清弦已无力逃跑,困着他的手链,解开了。
“阿弦,靠着我。身上......有些奇怪。”裴厄发觉到了端倪,蹙眉低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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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微风最盛,彩云幽净,透过窗缝飘来的风不计其数。
窗外已看不见月的轮廓,许是跑到了哪座山下避难。
许清弦瘫软在榻,他的所有地气力几乎都散了。身上只是不停的抖着,连揪被褥的力气都没有。
“呜呜......放过我......真的、求你了。”他喃喃念着,眼底的泪干了又湿,数不清是委屈,还是因疼而落的泪。
他哭了很久,泣泪源源不止。
裴厄将他拉起,抱在身上。
乌瞳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亲了亲许清弦的眼底,安抚道:“就快结束了。”
——
溪风客栈寂静,喧闹一夜后,整个彩云都休息了。
若是没有妖力阻声,怕是整个客栈内,都能鲜明的听见许清弦的哭喊。
月不知跑去哪了,影子愈拉愈长。
“呜......我讨厌你......我恨你......”金眸已经黯淡无光,他说了不下多次这样的话,但无力之时,竟还能讲出。
许清弦抓着被褥,他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只知道再多的泪都说不尽心底的悲恸。
裴厄给予他的,是粗暴,是没有一刻的温存。
他的衣裳早已撕裂,身上不知有多少处口子和印记,尤其是后颈上,被咬的一摸就疼。
“别哭了,清弦,别哭了......”
酿春丹的被称为天下第一情术的原因,其根本在那句话上。
爱越深,药越浓。
若无情,它连最普通的丹药都比不上。若有情,便是天底下最烈的毒药,它会瞬间侵没五脏六腑,掌控你的脑颅思想,让你分分刻刻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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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看似结束时,许清弦脱力昏厥过去。
闭眸时,他哭肿的眼睫上,挤出了最后一滴眼泪。
泪水滑过脸颊,滴入早就汗湿完的床榻,不起眼,却又融入其中。
许清弦的梦里不知有什么,他只知道现下他想先躲在梦中。
梦里黑乎乎的,他茫然走过时,不知哪传来的沙沙音,一直追着自己。
他还没抬步跑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地上的深渊中就爬出了无数条蛇,它们顺着脚尖绕上,一条条缠绕在许清弦身上。
许清弦惶恐害怕,他动弹不了,只能看着蛇儿们逐渐将他吞没。
他被困住,小蛇爬满全身,找到一块好地就咬,咬他全身流血。
“不,不要。”许清弦无力的呐喊着,沙哑的声音传不出去。
他朝前伸手,胡乱的抓着。
直到,面前出现一人。
来人身形高大,赤瞳闪烁。
他抚上那手,靠近他,将他搂住,“清弦,你属于我......不,是我属于你。我心悦你......我爱你。”
......
噩梦吓人,许清弦刹那惊醒。泪珠随睁眼时炸开,他又哭了。
眼前,不是梦。窗外扶光斜照,不知是几刻。
房中寂静,屋外喧闹,已过了早时。
人清醒后,许清弦缓了缓梦里的劲。
待沉沉的睡意苏醒,他又想动动身。
这不动还好,一动身上的四面八方就相继传来剧烈的刺痛。
酸痛密布周身,显然他还没反应过来昨夜之事。
直到身后出现了浓重的睡息声,许清弦才猛然清醒。
他枕着的那只手臂,身后紧贴的肌肤和沉沉的声音,都将昨日之事顷刻间塞入他那不想回忆的脑中。
昨夜风雨狂想的记忆快速闪过眼前,此刻的裴厄正环抱着他酣睡,显然还没醒来。
他一个惊惧,吓得连忙起身逃窜。
他忍痛直起了腰,想下榻赶紧逃离。
却不料,下床时迎接他第一个的却是一个翻身滚地。
“啊!”脚上传来剧烈无比的刺痛和无法控制的失力感,他衣衫不整,不明所以的望向了没劲的脚踝。
他忘了,昨夜裴厄见他一直想逃,徒手将他的脚踝掰折了。
现下他的左脚踝是断裂的模样,那里已经紫了,若裴厄昨夜没有用妖力暂缓他的疼痛,怕是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也是在那一刻,他深深的感知到,这不是一场和谐的风雨。
许清弦心底再度生出许多委屈,他泣泪无声,凝望起床榻上还在睡裴厄,心痛无比。
他竟然,真的发狠。他竟然,真的什么都不顾……
红肿的眼睛出现薄雾,他只感觉指骨间发麻发痛,心痛的快不能呼吸。
许清弦撇头,指尖覆上耳垂,那只血泪宝石还牢牢的挂在他耳上。
它陪伴了昨夜的一晚,裴厄总喜欢亲它,像是满足自己是他的所属品一样。
它明明是情爱的象征,在那时却成了枷锁。
现在想来,他就不该戴上,他就不该,抱有欣喜和希望。
许清弦的手颤抖不已,几个掰扯都没能抓住细软的耳扣后。他下了决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发狠的拽住耳坠绳石一把扯下。
他激泠一抖,耳上是惊雷的痛,好在耳垂部位没有刮烂,只是柄已断,割了一条深重的痕迹。
血溅在宝石上,真成了血泪红宝石。
许清弦颤抖着手,缓缓地将宝石置于床榻上,撑起了身。
身上的酸痛一刻不停,他扯着被撕毁的里衣,一瘸一拐的朝屋中汤池走去。
途中路过铜镜时,镜中将他的惨象照了出来,令他顿了顿。
望着满身的伤痕和印记,甚至还有些地方青一块紫一块的。他光是看着,就后怕。
裴厄真是下了死手的,真的就把他当个玩物一样使用。
他咬唇,别过身去,继续一瘸一拐的向汤池走去。
那背影,像下了大雨,悲痛、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