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似乎想要说很多话，但是她的嘴巴太干了，嗓子太哑了，话音磕磕巴巴的。

但她却一直抬着头，那发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道袍上的那副面孔。

她的恩人很好看。

李夜凡看向了那张烧饼，眼神中的嫌弃没有任何的隐瞒。

但他心里却是在想，这天命怎么说也才四岁，成熟也只不过是部分的成熟罢了。

居然想要拿着肮脏的烧饼来换取他的好感，怎么说也要拿那胖道人的东西来吧。

心中虽然这么想，他心里却是对这女娃娃放下了些许的警惕。

晚风又怎么看不出来那双眼眸中的嫌弃之意？

她记得，开始的王大娘也是拿着这双眼眸看她的，那时候的王大娘想要卖了她。

举起的手落寞的收了回来，这只烧饼是她的所有了，再没别的了。

她想要把自己洗干净，也想要一个干净热乎的烧饼，她觉得，这样...

这样恩人即便还是不要，那或许会正眼看一看她吧。

她也想过洗个手，跑到那胖道人尸体旁，捡起胖道人的东西给恩人。

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那是恩人的战利品，即便恩人不要。

可惜的是这里就连洗手的地方都没有。

小心的收起只剩一点的烧饼，晚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嗓子太干了。

她这才明白，自己为了不让王大娘担心已经从昨天开始都没有喝水了，同样的，也没有吃什么饭。

她的牙齿跟着王大娘啃树皮啃的也不剩几颗了，说话都漏风。

想来，自己现在已经是糟粕之躯，声音也难听不堪，也怨不得恩人不理会自己。

晚风望了眼已经沉默不语的黑袍道人，小心翼翼的走开了。

她认为这是这位大人在干一些很厉害的事情，自己不能打扰恩人。

晚风轻轻的走到王大娘的尸体旁，拿起烧饼就啃了下去。

艰难的咀嚼，难受的咽下。

感觉恢复点力气后，她捡起来一个棍子，在王大娘尸体旁一下又一下的掘起了土。

李夜凡收敛心神，目光却是一直观望着这个小女娃，眼见她不去找水，不去找些吃食，却是刨起土来，心中略微疑惑。

缓缓来到晚风身旁，她却是毫无察觉，只是一味刨土。

片刻，淡漠的声音传出

“你在干什么？”

刨土的双手愣了愣，晚风回过神来，惊异的望向了来到她身边的道袍男子。

女孩慌忙的丢下了木棍，她站起身来，磕巴的回道

“我…我在挖…坟，要大娘入土为安。”

李夜凡了然，倒不是他不知道这回事，而是对于他们仙神族而言，死亡，是个陌生的词汇。

不管这些，李夜凡继而问道

“你可知，你若再不喝水吃饭，你会死的。”

“可，可我必须要把王大娘的尸体在今天埋了，不然，王大娘的魂魄在地下会不安的。”

晚风这次说话却流利了起来，目光也时不时看向地上的那根棍子。

李夜凡的眼睛眯起

“那你要知道，她早已魂飞魄散，再说，以你的身躯，即便到死你也挖不了这么大的坑。

如此你还愿意挖吗？”

晚风不语，只是弯下了腰，她捡起了地上那根棍子，继续挖了起来。

这是她唯一能报答王大娘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