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也就是林日新,被救后,先是在特殊教育中心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又做了一些准备,在当地警局做了备案,才开始正式以林日新的身份开始生活。
她已经快要十八周岁,自然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去上学。
在特殊教育中心的时候,跟着带她的教员学了一部分内容;回家后,林丰又亲自教他小学和初中的知识。
最起码,要让这孩子把初中的东西读完,对学习、对生活、对这个社会要有个整体的概念吧。
至于工作方面,暂时不着急,得等这孩子多适应两年,一步一步来。
他还年轻。
他们还有时间。
林丰带着林日新去疗养院看望妻子。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从自家带的排骨汤,从自家带的盘子碗筷,从食堂打的饭。
三个人像一年多以前的每一次,一起安静的吃饭。
林日新努力控制自己吃饭的速度。
妈妈把玉米又放到了女儿的碗里。
林日新顿了一下,她记得林月异说过,她不喜欢吃甜。
她努力回忆着来之前这个“爸爸”对自己说的话,然后低头说了一句:“谢谢妈妈。”
她将玉米放到嘴边,顿了一下,然后试着一个玉米粒一个玉米粒的吃。
一旁的林丰松了口气,像往常一样,他吸引妻子的目光,然后顺利的看到林日新将玉米扔进了垃圾桶里。
还好,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饭后,他示意林日新拎着垃圾先到外面等他,然后帮妻子洗手、擦脸,扶着她坐到床上,再回去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等他确定屋子里没有落下任何危险易碎物品后,回头想跟妻子打声招呼。
然后他她看到妻子正死死的盯着窗外,身体紧绷,甚至……她在颤抖。
他立马察觉到不对,连忙走过去看向窗外。
窗外是疗养院的小花园。
小花园里放着固定的长条椅子。
林日新正坐在椅子上……啃玉米……
那一瞬间,林丰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仿佛听到妻子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问:“林月异呢?”
林月异没有救过来。
她在兽园受的伤,拖了太久,出现了器官衰竭。
她的生命,永远留在了十六岁。
而她的箱子里,再也不见了那只十六岁的小老虎。
命运跟林丰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的大女儿回来了,但是他又失去了自己的小女儿。
当初在医院里,这个可怜的父亲在病房外面,看着急救室的灯熄灭,看着医生摘下口罩对他说抱歉。
那一刻,他想哭都哭不出来。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给女儿的名字起错了呢?
日新,月异。
而日月却永远活在天空的两端。
他又想,是不是如果当初能阻止女儿去参加选秀,会不会到现在两个女儿还都活着,林日新总有一天能等到自己?
但是他看着大女儿身上的伤,又明白她能找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没可能得,她等不了多久就会死的。
无论现实如何残酷,这个父亲却还是要打起精神,接受现实。
因为现在,依然还有妻子,还有一个女儿在等着自己。
妻子的精神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而自己的大女儿,也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作为一个人的生活。
他要做的事情和以前一样,依然有很多很多。
林日新在教育中心待了一段时间,等大家确定她不会主动攻击别人,才带她去做了医美。
她需要祛除露在身体外面的那些伤口,还有脸上一颗痣。
她是林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