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玄天宗之后,曲无尽又拜会了同州的其他有头有脸的宗派。无一例外的,所有宗派悉数败在曲无尽的长剑之下。
曲无尽的剑既不刚猛,也不飘逸,只是有效,只是恰到好处。
还是没人能叫得出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只是再也没人叫他“要饭的”,同州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一剑长河”。
阿秀站在石板上,昂着头代替曲无尽体会这无上的荣光。心里却依旧是波澜不惊,没有丝毫志得意满的感受。
阿秀站了一会,觉得也没有什么意思,心性修炼到这个份上,早已过了大悲大喜的阶段。他便又踏出一步,心想这大概是在这个鬼地方踏出的第六步了,且看看会发生什么。
于是,阿秀顺着曲无尽的视角,辞别同州,又去了安州、定州、远州……游历十九州之后,但凡有些名气的宗门、帮派,无一遗漏,被曲无尽横扫过去,无不俯首称臣。
有的宗派甚至将自己的身家宝贝献出,生怕忤逆了一剑长河而为宗派带来灭顶之灾,只是没想到一剑长河对这些连正眼都不瞧上一眼。反倒弄得这些宗派心灰意冷:咱们把宝贝当身家性命,人根本就不正眼瞧,你说珍藏几百年,到头来珍藏了个什么劲?
一剑长河一般不取人命,甚至很少伤人,好像纯粹为了印证。
当然,也有极少数人被印证的人碍于脸面,非要比个你死我活,那就另说了。
有几个地方是例外。
其中一个是青云阙留仙峰。
一剑长河来到留仙峰的时候,留仙峰上一片祥和,宗主的小公子刚过百天,宗门上下都在庆贺,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对于一剑长河的到来,众人也没太过在意,宗主也早已做好了应对之策,毕竟,一剑长河只是爱好印证,既不轻易伤人,也不会要人命。
“若一剑长河真来了我们青云阙,我等好生招待,总之,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等做到他挑不出毛病来就好了。”
这是青云阙宗主孟青辞的话。
可是青辞宗主想错了,错的离谱,可当他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时候,多少有些晚了。
他看到一剑长河的长相的时候,整个人像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姿势保持了至少十几息的时间,原先预备好的话语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更不用说脸上那尴尬的神色,即便是面色铁青也遮不住。
怎么会是他?
那个废人曲无尽?
当年曲无尽被逐出留仙峰,孟青辞专门找人去寻过他,倒不是出于关心,而是要极尽能事去羞辱他,最后再杀掉他。是曾经的嫉妒让孟青辞发狂,即便他夺走了曲无尽原本的一切,但若不能狠狠地将其踩在脚下,再狠狠地取走其性命,这发狂的嫉妒心就无法泯灭。
这么算来,当年曲无尽所受的屈辱,倒有一半是出自孟青辞的手笔。
而曲无尽后来失踪,让孟青辞的报复心多少留了一些遗憾,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曲无尽就是躲在黑山的山洞里,一躲就是七年。
如今曲无尽回来啦,可是却又不再是当年那个曲无尽。
无数个疑问浮上孟青辞的心头,但是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多了。
“师兄,是你吗?”孟青辞面色铁青,却仍遮不住尴尬的神色,装作熟络的样子去拉曲无尽的手。
“这么多年,你过的还好吗?”
孟青辞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怀抱婴儿的妻子拉到身边,道:“师兄,这是当年咱们最疼爱的小师妹,如今是我的妻子,如今又给师弟我添了一个儿子,今天师兄到来,故人相见,真是喜上加喜!”
孟青辞故作轻松,话里话外都在讨好着一剑长河。当年曲无尽将小师妹当做是亲妹妹,就连闯下大祸也是为了小师妹,他与小师妹的感情自不必多说,此时拿出小师妹做挡箭牌,那是最有用不过了。
小师妹浅浅笑着,朝着一剑长河微微作个万福。
一些年轻弟子不明就理,只觉得宗主态度谦恭地与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故人说话,这故人竟然装模作样毫不理会,心道我们宗主向来说一不二,何曾这般低三下四,不免心中有气,忍不住就要当场发作。
要知道这些年来青云阙扬眉吐气,全仰仗宗主孟青辞天纵英才,领悟了先天经脉图,宗派实力突飞猛进,已然跻身于一流强宗。
如今宗主的权威受到挑战,热血弟子自是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