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让人送来的粗瓷碗很大,稀饭是细玉米面冲的,很细腻,离得近了,能闻到玉米的香味。
谢茯赶紧摇头:“不了,我去烧点野菜糊糊,稀饭你喝。”
已经拿了一个馒头,不能再把稀饭也分半碗过来。
“你去拿碗,我喝不完。”裴青生把夹着萝卜干的馒头递给她,“灶房里有碗吗?”
屋里的东西全部被人偷走,他们只还回来一部分,许多要添置新的。
“灶房里没有。”谢茯指着墙角一堆,“里面有两个碗,有一个碎了,你快吃饭吧,我去烧饭。”
接过馒头,拎起铁锅,连忙去了灶房。
这时,她听到有人进了院子,将馒头藏起来,出去一看,是裴树。
他门也没敲,就这样推门进来。
“里正。”谢茯叫了一声。
对方见到她愣了一下,应该忘了,她现在是裴青生的媳妇。
果然。
裴树神色淡淡地说道:“我忘了,你如今是青生的婆娘。”
说罢,径直去了屋里。
谢茯不喜欢巴结人,对方没有好脸色,她礼数到了就成,不想热脸贴冷屁股,转身忙自己的事。
洗好的野菜用手撕开,往锅里倒水,小半锅,多烧点留着中午吃。
偷东西的人,送了一捆柴火过来。
里正那天只是说说,不可能真的追查下去。
做贼心虚,那些人害怕,能送回来的便送回来。
谢茯将火引燃,树枝填进锅底,起身刷水缸。
找不到刷锅用的炊帚,其它能刷缸的东西也没有,只好先用手把里面洗一遍。
裴树在屋内,坐在床边,望着他吃饭,提醒道:“青生,你的钱收好了,家里缺什么我让人送过来,钱别放在谢茯手里。”
他担心谢茯手里有了钱,两三天败光。
“里正,她不是那样的人。”裴青生相信她,“里正,我和她是夫妻,夫妻之间该坦诚相待,若我防着她,时日久了,必定会生嫌隙。”
“你就那么护着她,谢茯到底哪里好,让你处处向着她?”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小时候也没见他们说过话。
裴树瞥见他脸色不好,转移话题:“裴山去镇上请大夫了,我和太爷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
裴氏的长辈们聚在一起商量过,他和太爷出大头,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他的腿治好。
他们心中仍抱着希望,希望他能够重新回到官场。
被罢官的人有很多,回到官场的也不少,只要使点银子,不是什么难事。
等到了那时候,裴青生念着他们的好,他们提出点要求,不会不答应。
现在这点付出并不算什么。
裴青生明白他话里深处的意思,官场上的心思比他们这些人的心思要深得多,他抬眼一瞧,便清楚裴氏一族长辈们心里在想何种算盘。
他累了,原以为回到村子里,能够摆脱这些,没想到……
拿出钱袋子:“里正,青生不能用您和太爷,叔伯们的钱,家家日子都不易过,以后用钱,您不用帮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