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却知拦路劫经略使府的信使乃是真正的大罪过,但得漏了行藏,不说官府的海捕文书,便是江湖上的好汉知晓了也不会赞一句,反而唾弃他作得混账勾当。
故而鲁达发问,史进却不好直说本名,只叫道:“泼厮休得夸口!想要杀我,且先问问我手上的这口刀!”
说着史进横刀便斩向鲁达的坐骑,鲁达却不着慌,只将枣阳槊一探,恰恰拦得史进刀路。
史进这一斩却是虚招,当即跳刀上削,直要切向鲁达持槊的手腕。
好鲁达!见得史进变招,随即一震手腕,那狼牙槊头如乌锤一般撞向史进胸口。
史进却知,若自己不变招,他或许能挑了鲁达的手腕,但自己的胸膛也会被砸烂。
对手没了一只手不会死,自己却一定会没命。
故而史进只好变招,再次回刀往胸前一拦,同时脚下发力往旁边一闪,借着刀槊碰撞的大力,却自斜着倒翻了出去。
史进连着数个翻滚,却才化解了刀槊碰撞所带来的反震力,这还是他提前进行了闪避卸力,却也双臂被震得发麻。
史进心中忍不住暗叹:这鲁达好膂力!我颇不能及也。
因史进位在鲁达侧翼,鲁达想要追击就得重新调转马头,史进趁机平复了手臂酸麻,然后再次舞刀杀上来。
鲁达力大槊猛,每每将史进杀退,但以骑对步,辗转腾挪颇有些不便,终究无法彻底击败史进。
鲁达心中焦噪,终弃了坐骑,提枣阳槊来步战史进。
只这一番,史进却再也招架不得。
你道如何?
盖因鲁达使这枣阳槊,却是猛恶非常,乃是真正的悍将陷阵之手段。
长槊且重,鲁达挥舞开来,却似一团滚刺猬,周身如密,飞沙走石,水泼不进,雨淋不湿。
更他杀法急之又急,只好似疯神降世,狂魔复生,三两合就杀的史进手脚酥麻,招架不得。
史进遮拦了几下,手中朴刀便被打飞了去,双手虎口更是被震得鲜血淋漓,手臂抖得好似筛糠一般。
鲁达本该一槊砸死史进,只不知怎的,他心里却突兀冒出一个念头,便自一槊杆打翻了他。
鲁达上前踏住史进脊背,喝道:“直娘贼!你这厮是甚么人?却敢在这里胡行,当真是不知死也!”
史进挣不得起,只拗着脖子怒道:“俺本事不济斗不得你,合该死矣!汝要杀便杀,怎来辱我!”
鲁达见他硬气,却挪开脚步,笑道:“你这厮本事虽差些,倒也算是条好汉!洒家若得杀你,只恐损了道义!罢了,且去且去!”
史进吃鲁达放开,一时有些茫然,随后却想得自己当下之窘迫,心中莫名悲愤,忍不住伏地大哭起来。
鲁达见此,却是有些无措,只喝道:“你这厮端的是作怪,洒家都饶了你,如何这般作得妇人态,没得丢了丑去!若缺些盘缠,洒家周济你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