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州越说越气,他实在不想看到老朋友的孩子,仅仅因为一点时间上的耽误,就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
淮南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陈叔,我确实有些事情耽搁了。”
“别叫我陈叔,我不是你叔,”陈建州十分不满。
淮南蹑手蹑脚的走到陈叔背后,用手揉捏着肩膀,道:“您可是我亲叔,您要不认我,我可没地方哭去。”
“哼!”陈建州冷哼一声。
根据原身的记忆,陈叔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淮南见气消了也没打算再点一次,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烟,笑眯眯的说道:“陈叔,我妈让我给你带了条烟,感谢您这些年的照顾了。”
“是你妈让你买还是你自己买的?”陈建州虽然臭着一张脸,但也没拒绝,接下烟后瞥眼,嫌弃的说道:“上点劲,没吃饭啊。”
“都一样,谁买的都一样,不是么,”淮南陪着笑脸,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些,见有戏便连忙说道:“这不是沈蒹葭学姐受邀回来作为导师么,刚好当年您是沈学姐的辅导员,说起来还是同门师姐弟,我这有一首钢琴曲,您看能不能引荐下,让学姐指点指点我。”
淮南原本的规划是先签约经纪公司,看看能不能让公司帮他找一位知名的钢琴演奏家。
可在听到陈叔口中的天后沈蒹葭时,想起这位传奇学姐,这才临时起意。
说起这位学姐,那人生履历是真的精彩。
从小拜在世界钢琴演奏大师陈立轩的门下,十八岁登上金色大厅,二十岁那年违反学校规定偷偷出道,二十二岁以乐坛最年轻的天后身份参加毕业典礼,如今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现在的她才二十五,只比淮南大三岁。
淮南便起了这方面的心思,要是能借着这位沈天后的名头来宣传,绝对比他自己打拼的效果要好得多。
而且他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沈天后好像在半年前提到过想要举办演奏会,但一直没收到合适的曲子。
胆子大点,或许能试着往这方面搏一搏。
陈建州瞥了一眼,没点破这点小心思,说道:“把曲子拿来给我听听。”
由于是临时起意,淮南也没准备,他从办公桌抽屉中抽出了一张 a4纸,抄起一根笔,数分钟便将《月光下的云海》这首钢琴曲的谱子抄写了下来。
淮南说道:“曲子我还没来得及录,只有乐谱,陈叔,您指点下,看看我还有什么地方不足。”
陈建州点头接过谱子,他正有此意,要是连他这一关都过不去,也就不用拿过去丢人现眼了。
乐谱基本就能判断一首曲子的好坏,他接过后眼睛扫了一遍,确认下大致结构,随后才一个个音符看去。
可不看不要紧,仅一眼就让他止不住的惊艳。
直到看完了整张乐谱,将最后一个音符纳入眼中,陈建州的神色明显变了。
他欲言又止的看向淮南,在惊艳过后,眼神中又多了几分疑惑。
一个主修小提琴的人,是怎么创作出这样一首完成度如此之高的优秀钢琴曲的?
至于抄袭的可能性。
陈建州脑中刚冒出整个想法就被他甩了出去。
他本身就是钢琴专业的老师,什么曲子没听过,是否抄袭一听便知。
所以陈建州很不敢置信,这首他近几年听到的最优秀且没有之一的钢琴曲,是一个专业主修小提琴的学生从头原创出来的。
一想到这个扯淡结论,他就感觉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见陈叔呆愣半天,脸色一会变一下,淮南试探性的询问道:“陈叔,我这首曲子合格了么,您看看有什么不足之处?”
我看你是在为难我胖虎。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这个梗,但此时却像极了陈建州的心情。
“我怀疑你小子存心把我架在火上烤,”陈建州眼神复杂,心里是又气又欣慰。
气的是这小子胆子太大了,敢给他下套,欣慰的是,老朋友的孩子出息了,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他心里想着。
淮南一本正经的回应道:“陈叔,这我哪里敢。”
外表正经,但说的话怎么就这么让人来气呢。
陈建州叹了口气,他有点心累,摆了摆手道:“行了,别扯这些了,你今晚把曲子给我,我直接给沈丫头发过去。”
淮南正色道:“陈叔,麻烦你了。”
“你也不是麻烦我一次两次了,等你出名了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大活人就行,赶紧走吧走吧,我下午还有个会,”陈建州说道便赶人走。
办公室的大门被再次打开。
看着淮南离去的背影,陈建州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低头看着桌上略显潦草的乐谱,心中五味杂陈。
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相框,上照片是两男一女三人,是他和淮南爹妈一起拍的毕业合照。
陈建州用手擦去上面的灰尘,盯着照片久久无法言语,半晌后颓然叹了口气:“你们儿子很要强,但要强的人,命苦。”
随后将那张有些潦草的乐谱规规整整的叠好,塞进了相框的隔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