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本命年的这场劫属实是有点难过,他自己去了半条命,家里人也都心神不宁。真正的费时费力,人财两空。
那是孟繁桐第一次坐救护车、亲手把人送进抢救室,也是第一次看见父亲心绞痛的样子,更是第一次见父亲手足无措到需要自己拿主意。
她父亲心神不宁,听见一点呼喊声就担心是阿景,一点也没有了当年说没人养老就种地养活他自己和母亲的豪气。
归时,屋后桃花已落满地,前院梨花随风而起,那个说要安享晚年的人也垂垂老矣。
再多来几次,大概父亲那颗心脏真的扛不住,母亲的眼睛也会更差。
花还会重开,但人生不能重来。重开的花未必原来的花,重来的人不是原来的人。只有重蹈覆辙的人还是原来那个人。
好在这一切都过了,他自己出去打工,不再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
以后的路还不知道怎么样,孟繁桐只愿他能遇见一个真心实意的人共度余生。
因为一个永远不可能出现的答案而困守终身,是真的很傻。
世界很大,很多人无法走太远,所牵挂的人在等他回家。
没有必要和那些不愉快死磕到底,应该善待那些将自己视若生命的人。
人正是因为有情绪的同时,却更理智才区别于野兽。
可是人也无法永远保持理智,当孤身无法活下去时,寻找一个寄托或者信念其实是最明智的选择。
千人千念,至少孟繁桐是这样认为的。
当一切又重新步入正轨,孟繁桐才得以在春城安安稳稳的继续上网课备考。
现在这枯燥无聊的日子何尝不是岁月静好呢?
而失去了盼望的梁少榆则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直到熬过了最难的时光,遇见曾经的温暖阳光。
总在梦里回味过往的人,很容易迷失在梦里。
时光洪流和意外带走了他在乎的所有人,让他在黑暗的谷底沉睡了那么多年。
因为实在没什么天赋,打不开自己心里的那座牢笼,所以他决定在里面安家。
可黑暗里突然有一朵花悄然绽放,那花的芬芳让他开始想要找到一条通往光明的路。
他想一点一点靠近,生怕自己的鲁莽吓跑了她。
没有更多的途径,他只能从她过往的动态里抽丝剥茧的了解她。
孟繁桐安静的空间开始每天都有访客,来来回回,不知疲倦。
早就已经没了分享欲的孟繁桐,时不时会看到他又吃了铜锅洋芋饭、小锅米线,煮了面条、炒了胡萝卜、炒了豌豆。
就这样在他顿顿不落的分享之下,她偶尔也会炒个胡萝卜或者豌豆,偶尔也会告诉他吃了些什么。
以前都是孟繁桐想着分享自己的点点滴滴给那个人听,后来却学会了隐身。
没有什么难讲的,只是错过而已。至今她还模糊的记得,以前每个节日她都会费尽心机的想祝福语,只为有个借口多聊几句。
后来时过境迁,把话说开以后,其实生活没什么改变,只是节日再多也与他无关。
以前她喜欢淋雨,因为她泪流满面,也不会有人发现;后来她习惯了出门带伞,因为明白自己嚎啕哭泣,也不会有人在意。
后来她更擅长一个人孤独的活着,不用交际讨好。只是有天晚上梦到大雪纷飞,那些人一个个远去,她差点睡在梦里。
每当夜幕降临,她都想象自己还在家里,只是家人都已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