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孟繁桐每次难过的时候,脑海里想象的都是温馨的画面。爸爸和大哥来接她回家,妈妈和弟弟们在家做饭等她。只有想着最爱的人们,她才能熬过一个又一个夜晚。
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光里,她靠着家里的那一丝温暖自己爬上了悬崖,却从来不敢回顾葬着自己纯真美好的童年。
她原来成绩很好的,高考的滑铁卢也并非意外。但是也只有说服自己原本就是学渣,才能闭口不谈真正的原因。
哪有什么“睡神下凡”,不过是因为彻夜难眠,所以和其他人的作息时间相反。
上初二后,孟繁桐开始意识到自己经历了可怕的事情,心事积压在心里,不敢告诉任何人。
她每晚在梦里挣扎、后悔,最终成为了心病,渐渐变得昼伏夜出。也许是那个年纪正是发育的时候,所以即使她的成绩并没有因此变得多差,依旧稳居第三,即使毕业也保持在班级前十以内。
而高中和初中大不相同,时间紧凑,科目更多,压力更大。忙碌让她短暂的忘记了那些痛苦,有机会往自己喜欢的美术方面发展。
她忐忑的向父母坦白自己希望成为艺术生,所幸有他们无条件的支持。即使需要更多的费用,他们也尊重她的选择。
那时候辍学的弟弟,曾因为她的生活费而吃了一个月的泡面。虽然是父母向他们借的,但她永远记得他们的仗义相助。
那时候杨老师说她发挥得好,凭借她的文化成绩应该可以上本省的艺术学院,只是有点危险。所以在艺考前集训时,她午觉都不敢睡,依旧去练习素描,就为了年少初心。
也许上天就是爱跟她开玩笑,就在梦想触手可及的时候,艺考恰逢经期。原本就虚弱的她中暑晕倒,匆忙赶到考场,不出意外的状态极差,紧张到手抖。
艺考成绩出来后,她躲在角落的榕树下落泪,悔恨自己当初没能多练习几张速写、素描,感叹自己的天赋不够。
孟繁桐试图用最后半年努力提升文化成绩,可是落下的基础,如何在短时间里补回来呢?
填志愿那天,她再次躲在榕树下抹泪,却遇见了也同样难过的少年。
时隔多年,好多人事她早已遗忘,而有人却念念不忘。
“看来我们还挺有默契的,生病都同步。”孟繁桐痛苦的那几天梁少榆也寝食难安,但现在他还是挺开心的,终于又体会到被关心的感觉。
“这有什么好默契的?又不是什么好事。”只有孟繁桐知道自己再次与死神擦肩。
他只当是她特殊日期的不舒服:“那你现在没事了吧?”
“没什么事,不过就是之前作死的跟着徒步旅行,躺了几天,现在已经开始恢复了。”她不可能跟一个男生说自己痛经的事情,便只能把徒步旅行的事情说出来了。
“徒步旅行?多远?你的脚还好吗?”原来还去徒步旅行了,难怪呢。
孟繁桐有点受宠若惊,这个人的反应是不是过大了:“还好,不过就是磨破了皮,有些腰酸背痛。”防止他再细问,孟繁桐便一次性回答了。
她说什么他都信,并不知道她习惯了安慰人,安慰别人,也安慰自己。
“那旅途中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不便细问其他,他顺势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