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孟繁桐深知,自己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有些人付出生命,也未能自证清白。
过刚易折,这是许多人知道,在生活实践中却无法令人释怀的道理,隔壁村付香便是个先例。
她以为自己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可人们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活该。
她咬紧牙关,苦苦支撑了两年。那两年里,她没有朋友,只有时刻维护自己的父亲。
在万人嫌的环境里,即使成绩一落千丈,她也未曾屈服,最无法忍受的是来自精神的摧残。
付香原本没有那么懦弱,她想过坚持到底,因为父亲始终站在自己这边。
无论多么难听,她都能忍,令她绝望的是那些咒骂里有来自于另一位至亲嘴里。
这让付香产生了自我怀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否则为何其他人安然无恙?
她苦思冥想也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要好好学习而已,究竟错在哪里?
所以她渐渐迷失方向,不再向往,没有期望,断了念想。
菡萏生于淤泥之中,无论怎样的环境,开花都是它们的目标。
环境它们做不了主,它们能决定的是自己开什么样的花。
可是同气连枝的根坏了,不断腐蚀着茎杆,美丽的花朵最终也腐烂成泥。
有个人说孟繁桐太过无私,照顾身边的所有人,却总是顾不上自己。
其实不然,除了家人和朋友外,其余的她都没那么在乎。说好听了是无欲无求,说难听了就是冷漠自私,更多的则是生无可恋。
说出来应该会有人发现她的神经质,她想象过无数意外身亡的可能。在梦里坠下高台,更多的也是期待。梦境之外,孤影徘徊,难越心海。
当她将一个人纳入羽翼之下时,就会掏心掏肺的对她好;而当她厌恶一个人时,却是见一面都要强忍着恶心。
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精神洁癖吧。
那时,她以为年深岁久能忘记,却差点葬身梦里。时间这味良药并未将她彻底治好,反而让她越来越冷漠疏离。
怎么能不恨呢?她的恨意已经浸透骨髓,她恨那个人摧毁了自己对美好的向往,恨那个人让自己坠入深渊沼泽。
她连自己都不愿放过,何况是加害者。
无论表面上多么的云淡风轻,她心里的恨意都不会减少半分。
她其实很容易为别人打开心门,可自从进入黑暗后,她骨子里的生出来的敏感便让她划地为牢。
而她偏偏又迟钝的离谱,总是在最后关头才停下脚步。
她原来也曾将那个人看做和大哥一样的亲人,最后却是他处心积虑的赶走他们。
自从离开原来的公司后,她就极度反感见到那个让他们几乎陷入绝境的人。
除非必要,她绝对不愿意露面。
孟涛对她说过:“总不能一辈子躲着吧?总要面对的。”
可是怎么办呢?她疲于应付那样虚伪的人,本性难移,也并不想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