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她身边的秋千上没有旁人,梁少榆才能大着胆子走过去。
孟繁桐眼角余光看到有人坐到了身旁的秋千上,但她没有在意。一般秋千坐满了人,有其他小朋友来的时候孟繁桐就会让出位置。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孟繁桐”。
她当做幻觉没有抬眼,直到第二声传来:“孟繁桐,下午好!”
孟繁桐被吓得一机灵,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
她这一摔,梁少榆差点肝胆俱裂。他没想到,自己的到来将她吓得摔倒。
孟繁桐抬头,扶她的是往日里在凉亭的那个人,他脸上还有着未曾褪去的焦急。
孟繁桐抽出自己的手扶着秋千的铁链,才开口道:“谢谢!”
铁链的冰冷触感让她心神稍安,环顾四周只有这一个人。
她将眼镜往上推了推,取下蓝牙耳机后试探的问着身旁这个还在愣神的人:“请问刚才是你在跟我打招呼吗?”
梁少榆手心的汗已经被风干,却还沉浸在她手掌的温软里,直到孟繁桐再次开口他才回神。
“是我。”此刻他还有些局促不安,都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而孟繁桐作为轻微的脸盲症患者,脑海里完全找不出能与这张脸相对应的名字,只能直接开口问道:“你是?”
尽管她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她认错人的概率比较高,为了避免更尴尬,她选择了直接问。
“你好,我是梁少榆。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请多多指教。”他语速不快,甚至有些结巴的感觉,却字字清晰的传入了孟繁桐的耳朵。
孟繁桐心里的猜测得到验证,便慢慢放下了心里的不安,转而开始悠悠的荡着秋千。
梁少榆与她想象中的模样差不多,白白净净,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只是她没想到,他就是凉亭里那个人。
“指教不敢当,你可是小说家。”她虽然没有去看过他的作品,但是能够得到很多人认可,文笔应当很好。
听到孟繁桐矫叫自己小说家,他的脸渐渐染上绯红。
他腼腆的挠头说道:“我只是个普通的作者,还不到被称为小说家的地步。”
想起自己刚才吓到她,梁少榆脸上的绯红又慢慢褪去,转而诚恳的道歉:“对不起,都是我害你摔倒。”
孟繁桐没有一直盯着一个人的习惯,故而没有察觉到他这番变化。
她只是语气平缓的说:“没关系啊,你不是接住我了吗?我并没有真的摔倒。”
这些年里一个人的时间太多,这点儿小事都计较,心里怎么能装下那么多的委屈呢?眼泪也该哭干了吧。
微风中传来她发间的清香,梁少榆脑海里却是她和另一个同学在雨里的场景,和她此刻温柔娴静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
似乎她多数时间都在望着前方那栋楼的某一层,一个人的时候也总是戴着耳机,眼里古井无波。
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她眼里失去了光芒,可是他们的关系还不足以让他问出那样深入的问题。
“虽然你没有受伤,但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提精神损失费你可能会觉得太庸俗,换你对我提一个要求,当做我给你的赔礼。”无论什么样的要求,只要不是让自己离开她,他都可以无条件执行。
“大可不必,我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事情。”她目光从楼层转移到前方,人工池塘边的垂柳正随风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