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九采药回来的时候,就察觉了不对劲,平时这会奶奶应该还在院里晒草药,怎么今天回来却不见人影,外面院里的门也被关上了。
“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今天的药你等下看看要怎么弄。”
屋里听到声音的岳大娘神情恍惚的起身打开了门,然后就一言不发的坐到的桌子旁,盯着那副盔甲,眼里一片死寂。
岳九把需要晒干的药一一拿出来放到了草席上晾晒着,这才打了水洗干净手,往屋里走去,今天的奶奶有些不对劲,她有些担心。
“奶奶,你怎么了…”后面的话,岳九卡住了,她看到了桌面上的盔甲,她脑子里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把即将说出来的话生生止住了,心也瞬间提了起来。
看着完全陷入了悲伤情绪的奶奶,岳九坐到岳大娘身旁,伸手握住了岳大娘冰冷的手,开口劝她:“奶奶,别怕,你还有我呢,没事…”
君玖说到嘴唇干裂,岳大娘依旧是毫无反应,她一直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太阳快落下去的时候,她那双死寂的眼睛才有了光,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看着外面摇曳的树影,心也慢慢的落了下去。
“小九儿,奶奶没事,我啊,想通了…”
君玖看着奶奶那双空洞迷茫的眼睛,心里一阵揪疼:“奶奶,你饿不饿?我先去做饭?”
岳大娘摇了摇头,她现在没有心情吃饭,粗糙的手细细的摸索着那副盔甲,一滴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砸在盔甲上慢慢的顺着缝消失不见。
“小九儿,你去卧房里将我平日收起来放在柜里,你大爹他生前穿的衣物都拿出来吧。”
“好,我这就去。”岳九闻声,没有多问,转身进了卧房木质衣柜里拿出了衣物,她大概能猜到奶奶要做什么了。
傍晚的风总是无端让人起了凉意,岳九沉默的站在岳大娘身后,看着她挖出一个小坑,把岳将军的遗物放了进去,用手捧起旁边的泥土,一捧一捧往里送,直到最后一捧土撒上后,彻底失声痛哭。
君玖跪在旁边,点燃香烛插上,沉默的把钱纸一张张往火堆里送,窜起的火光刺得岳大娘心里一阵痛苦。
她的大郎没了,再也回不来了,她的儿啊,少时远行千里入沙场,归时空棺送血甲,让她这做娘的白发苍苍扶棺椁…
村长那边在回去之后就已经和村里族老商量准备为岳家大郎送殡,可他带着人来时就注意到岳家旁桃树下的场景,他重重叹了口气,让村里的人去等着,他先去看看。
“岳大夫,你也莫要太过伤心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我和村里人商量了下,过两天是个吉时,到时候让他们都来帮忙,风风光光的送宁侄儿走吧。”
“村长,不用了。”岳大娘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沙哑的声音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让大家都回去吧,大郎他就在这,就在家里,离家一次就够了。”
擦干眼泪后,岳大娘拿起准备好的木牌,握着匕首一笔一划的在上面刻着岳宇宁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