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儿子,果然非同凡响!一名十三岁的孩童,竟有如此深刻的见地。
洞悉时局,不做徒劳之事,放眼未来,不争之争,实为上策。
曹冲的那份坚忍、睿智与成熟,令贾诩内心震撼不已。
因女儿的影响,他已然接纳曹冲,而如今,曹冲更是让他彻底改观。
此子,绝不可轻视。
在困境面前,此子依旧头脑清晰,斗志昂扬,深谋远虑,着实值得深交。
当下,在此子最为艰难之际,若能伸出援手,日后必定获利丰厚。
然而,曹丕心胸狭隘,掌权后未必能容下兄弟。倘若日后曹丕举起屠刀,只怕会牵连到女儿。
贾思见父亲长久沉默不语,正欲开口,曹冲却阻止了她。
贾诩的思想正经历着激烈斗争,需要时间静静消化。
许久之后,贾诩方才回来坐下,脸色平静。
曹冲笑道:“伯父,你暗中与我二哥交好,又派贾访与四哥结交,为何不与我交好呢?是觉得我与世子之位无缘,日后前途黯淡吗?”
贾诩干笑数声:“在乱世中求全,自然要用些手段,不值一提。早听闻仓舒自幼聪颖,今日一见,你心机深沉,眼光独到,实在出人意料。”
随即面容一正:“此事关乎思儿的终身幸福,老夫自当深思熟虑。”
他询问起曹冲这半年的经历,曹冲便将对贾思所说之话,又复述了一遍。
贾诩皱起眉头:“能从司马懿的设局中逃脱,仓舒着实不简单。你能想到前来邺都,这一计也极为高明。”
“可惜,功亏一篑,陈群早已将你的画像交由心腹将士,通知到各客栈及酒肆。”
曹冲问道:“伯父,那该如何是好?”
贾诩冷声道:“成大事者,岂能有妇人之仁?你离开许都抵达紫云山后,应当立刻杀了华佗、周不疑、夏侯称以及曹震!”
曹冲一愣,随即苦笑道:“我从未想过要灭口,因为他们实在不能杀。”
“为何不可杀?倘若你当初能心狠一些,又怎会陷入今日这般困局?隐匿于紫云山,无人知晓,便可悄然窥探天下。”
贾诩面带不悦之色,在他的信条之中,当需狠心之际,断不可心慈手软。
贾思亦开口道:“仓舒,我认为父亲所言极是,必要之时,切不可心软。”
曹冲瞥了她一眼,取笑道:“若我一直藏身于紫云山,又如何能够结识你呢?”
贾思的脸颊顿时如熟透的苹果般通红,微微张开小嘴,旋即紧紧抿住,娇羞地垂下了头。
贾诩对这一幕视而不见,只是满含疑惑地望向曹冲。
曹冲说道:“日后,我还需与父亲相认。父亲生性多疑,对任何人都难以全然信任。我需留下人证,以便届时协助我解释。”
贾诩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曹操狡诈多疑,即便曹冲能够自证身份,然而此事涉及另一个儿子曹丕,且曹丕极有可能成为世子,他定然不会仅凭一面之词就轻信,必然会对曹冲所言的真实性心存疑虑。
若有人证,那便如同铁板钉钉。
曹冲拱手行礼道:“伯父,仓舒有一事相求。”
贾诩目光一闪:“可是暗中保护并监视这些人证?”
“正是!夏侯称在紫云山只怕是凶多吉少,请伯父派人秘密打探,他究竟是被杀还是被俘?倘若被俘,请伯父全力搭救。”
曹冲稍作停顿,忆起史书中曹操杀周不疑之事,又道:“曹震与华佗,只需暗中保护及监视即可。周不疑却有些麻烦,他太过聪明,锋芒毕露,恐招人嫉妒而无故丧命。”
贾诩叹道:“没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仓舒啊仓舒,你若早明白这个道理,早些年稍加收敛,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