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我?”
索莉娅的脑子嗡的一声,她差点快要忘记了,这个时代的女性的确是这个年纪就不得不嫁人。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关系,那家小子还不错,挺老实的。”
伯爵咧着嘴笑道,让卫兵放他进来。
她愣愣的看着父亲。
她知道利亚德家的儿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以前也老是心甘情愿被索莉娅欺负。
虽然现在以她受诅咒的身份看来,能有人愿意接受她就已经不错了。
但毕竟婚姻也算大事,何况对方的爵位根本没有政治婚姻的价值。
“如果这是父亲要求的话,我会遵守……但如果还有回转的余地,可以让我再想想吗?”
索莉娅低着头说道。
“……”
还不等伯爵做出回应,宅院外已经传来了青年的呼声。
“索莉娅!我来娶你了!”
伯爵没有回答她,而是硬拽着她来到门前,见到了抱着玫瑰花束的挺拔青年。
“参见亚斯加德伯爵大人!我是利亚德男爵的儿子,杰克.利亚德,我想迎娶您的女儿!”
对方相貌端正,麦色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挺拔的身板甚至跟亚斯加德伯爵不相上下。
“……”
索莉娅看了旁边的红发男人一眼。
“去逛逛吧!我可是很开明的!培养培养感情,而且两家离得也不远,想我了可以随时回来!”
伯爵大人一把就将女儿推给了青年,然后砰的将门关上。
“……”
“呃……嗨!”
腼腆的青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和她打着招呼。
“……”
她明白伯爵的意思。
以前来向她求婚的公子少爷并不少,只是她太过傲慢乖张,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进入亚斯加德的宅院。
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天才了,反倒被社会视为危险分子,其他人避之不及,只有这个叫杰克的年轻人还敢来提亲。
伯爵并非没有考虑,虽然利亚德的身份只是男爵,但明知被教会监管的情况下还愿意来的,很大可能是想要利用她攀附上亚斯加德家。
不过利亚德的农场就在伯爵领范围之内,一切都被伯爵掌控在手里。
这家伙就算心怀不轨,也不敢在伯爵的眼皮底下动她半根毫毛。
“这花是你的佩剑吗?”
索莉娅的眼神瞟向了那一大捧玫瑰,鲜艳的花束被紧张的杰克握得有些发颤。
“啊,不是不是!这个是送给你的!”
杰克赶忙将花递给了她。
“谢谢你的花……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索莉娅先行一步,既然这是伯爵的意思,那就按他的要求在外面逛逛吧。
反正最终的解释权还是在她。
杰克见她离开,很快又跟了上来。
她的记忆里对杰克还是有些印象,只知道他是个老实的家伙。
每次都被索莉娅放出的小法术捉弄,最后哭哭啼啼地跑回家里,第二天又腆着脸来找她。
“真亏你还敢来啊。”
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两边的商家大多都如临大敌般候在门前,生怕这位不祥魔女会走进自家的店里。
四周经过的路人,也低着头绕道离开,绕不开的就只能贴着角落过去。
在这个落后盲目的时代,她的这头白发和红眼,足以让任何人都退避三尺,生怕和禁忌扯上关系,被教会找上麻烦。
“被神遗弃的魔女!哈哈哈!嘻嘻!”
街边的一家门店里突然冲出了一个年老体衰衣衫褴褛的半狼女人,她指着索莉娅那头白发大声怪叫起来。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可没有谁敢上去对索莉娅指手画脚。
即便是失去了魔法,她也依然是伯爵家的千金啊。
那疯疯癫癫的女人径直跑了过来,伸出脏兮兮的手就想抓住她,杰克却挡在她面前,将索莉娅护在身后。
很快,店铺里就追出了两个凶悍的人类打手,狠狠给了女人两个巴掌,扯住她的头发就往回拖,任凭她凄厉尖叫也毫不理会。
“诶,你们……”
“十分抱歉,惊扰了亚斯加德小姐的出游。”
杰克刚想上去制止这粗暴的行径,却被一旁窜出的商人给拦住了。
奴隶商人也并非人类,而是一匹身形极其高大强壮的半人马,上半人身穿着考究的华贵服饰,特别加长的衣摆同样将下半马体遮住半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杰克不解地问道,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不怀好意望着这边的几名打手。
现在的他可不敢硬来,如果硬碰硬,恐怕难免会伤到索莉娅。
索莉娅可是知道他们的身份。
这个世界依然被王权教权与贵族所支配,于是总有些被各个阶级踩在脚底的人们被迫成为了奴隶。
有了奴隶买卖,自然也就有了贸易公司。
主体不明的贸易公司将商路遍布整片大陆,拥有十二位领袖共同管理公司,被称作十二经理。
他们成立了大量交易所和边境交易所,分别收押和运送本国的异端罪犯与境外的战争俘虏。
眼前这位商人打扮的家伙,显然就是这个交易所的管事。
而那个疯女人,则是从交易所里逃出来的商品。
贸易公司与教会的关系一向不好,公司里几乎没有提亚特的信徒,这也是为什么这位商人不像其他人那样退避三舍的原因。
“我们是第六经理的人,负责押送这批境外货,南方的魔石开采很紧张,或许他们能给公司多赚些钱。”
魔石是一种蕴含大量天然魔力的矿石,埋藏在地底深处,需要人力开采后打磨成各种首饰、法器,为魔法师提供更多魔力或是成为施法导体。
不过鉴于各地频发的矿洞坍塌事件,还有魔石本身对无魔力者身体的侵蚀,魔石变得越来越昂贵,奴隶们的价格也自然水涨船高。
奴隶商人握着手杖,像一位高高在上的贵族般肆意指使着奴隶。
“就算是奴隶,你们也不该那么粗鲁!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一个女性?”
杰克愤愤不平道。
“女性?啊,您恐怕有些误解,那个家伙只不过是一件商品,她丈夫是缇鲁帝国的士兵,是我们的敌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是吗?少爷。”
商人侧目而视,他在“少爷”二字的发音上明显加重了几分。
“更何况她已经疯了,根本不可能下得了矿,我们正打算处理她,没想到还让她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