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一刻，他的脸就沉了下去。

一把丢掉长剑，他愤怒的跑上前去，扯着程吉安都袖口，咆哮道：“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放水！”

“就算你当时赢了我，我又会有何怨言？大不了我找你借钱，你接济我...总之，肯定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吧！”他咆哮着，声音逐渐颤抖，直到有了哭腔。

程吉安苦笑一声：“你说借钱，你会这样做吗？”

他这一句反问，说的韩束哑口无言，是啊，他是个有尊严的男人，怎可能在自己有手有脚有事业的情况下依靠别人接济生活...

人，是有尊严的动物呀...

见他沉默，程吉安拍拍他肩膀宽声安慰：“照顾好菡儿，其他不要多想。”

“我爸妈都是宗门高层，就算宗门真要开除我，我想留在宗门谋个闲职也易如反掌。”

韩束冷不丁开口：“可你会这样吗...”

这下轮到程吉安哑口无言了。

“别纠结了，我可不是什么善人，”最后，程吉安说道，“若你没有这个实力，我也断不会让你。”

说完，他孤身离去，背影消失在人海中。

此时，赵曦宴和魏大山匆匆赶来，看着程吉安萧索离去的背影，赵曦宴想去追，可魏大山将她拦住了。

“让他自己静静吧。”

韩束走来，在二人面前羞愧的抬不起头来：“对...对不起。”

他们都是自己的恩人，自己却为了晋升，不得不夺走程吉安留在宗门的权力...尽管这是程吉安自己主导的，可他仍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魏大山拍拍他肩膀，长叹道：“这结果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呀。”

“他若是不这么做，就不是程吉安了。”

一旁的赵曦宴也沉默的点头，之前，身为天之骄子的她为何会与实力低微的程吉安关系相熟，不就是因为欣赏他身上古道热肠的品质吗。

的确，不这样做，那还是他吗？

另一边，程吉安沉默的回到家里。

今天早晨，他信誓旦旦从这里出发，而现在，他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长叹一声，他坐在楚幼薇经常修炼的树荫下，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兴许今天就是最后一次坐在这了，他准备远走，而且，并不准备带她。

她本有着无比光芒的未来，没必要跟着他颠沛流离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出的楚幼薇回到家，第一眼就看到树荫下缄默的程吉安。

“比赛的结果如何？”她的语气有些期待。

可程吉安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期待。她会失望吗，她会怒其不争吗，她会责怪自己廉价的善心和幼稚的英雄主义吗。

他满盘皆输，怨不得谁。

“抱歉，幼薇。”

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不过那双清冷凤眸里没有些许不忿，反而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其实刚才，她在学员比斗的会场早就得知程吉安落败的消息，得知是和韩束的比斗，她了然其中缘由。

心底一笑，这等不顾惜自己的善举，不就是他的风格吗？

若非这样，自己怎会对他如此倾心？

比斗会场，抽签结果落定。学员战很艰苦，十场胜利才能抹消掉自己导师的一次失败。

那些学员巴不得比赛一场一场间隔久一些，好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恢复真气。

可偌大的会场上，却有一倾国倾城清冷少女离经叛道。

她瘦削的身形立在空旷的擂台之上，怀中抱剑。

她开口，声音清冷而孤傲：

“你们十个，一并上台吧。”

“我时间不多，他还在家等着我安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