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拍照的过程中，就刻意去挽了一下手。”

“当时照相的时候，养母她...还挺开心的。”

“但我...”

“我拍完照，放下手之后，却忽然觉得。”

“刚才那好像不是...抱着妈妈的感觉。”

“有种...还是很刻意地去...为了这么做，而去这么做。”

“这更像是我故意而为之的动作，而不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一有了这种感觉之后，我顿时一下子就觉得，和她又变得有点陌生起来了。”

头顶上的大屏幕中，放出了她当时拍下的照片。

画面中的郑有娣，打扮得年轻靓丽。

上身修身蓝衬衣，下身穿着白色的包臀裙，将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

胳膊上挎着一个价值不菲的包包，瞬间便将身价提升到了不一般的档次。

她一手挽着身边的老人，一手握着自拍杆，露出了十分自然的微笑。

老人的脸上则堆满了笑容，阳光洒下，显得充满生机。

但看二人挽手处的僵硬姿势，就能明白。

有些东西，尽管想要逼着自己努力去做，也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

郑有娣接着说起：

“其实，她也曾想尝试来触碰我...”

“就是偶尔，会伸出手来，搭一下我的肩膀。”

“她每次都是用手这样张开...小心翼翼地碰一下我。”

说着，她还抬起右手，稍稍做了个示范。

手掌平举，动作缓慢。

仿佛蜻蜓点水一样，在自己肩上触碰一下，便立刻挪走。

若是在其他人眼中，这不过是亲人之间，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但对于这对奇特的母女来说...

却已经是最高限度的互动了。

郑有娣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歉意：

“可每当她这样的时候，我却总会下意识地躲开。”

“但下一秒，我立马就会反应过来，顿时就觉得我对不起我养母。”

“毕竟她只是想接触我一下而已...我为什么要有这种反应呢？”

“我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不敢去碰她。”

她的声音变小了许多。

说出这番话后，也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李阳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将，这是一种典型的防备姿态。

儿时的经历，已经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尽管她并未承认，甚至都没有察觉。

但童年时射出的子弹，还是穿过了漫长光阴，正中她的眉心。

郑有娣继续补充着说道：

“周末的时候，我都要带着她出去玩。”

“也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不让她觉得...我这个女儿好像和她有很大的隔阂一样。”

“但实际上，我心底里还是觉得...”

“空落落的。”

“就像是少了点什么一样。”

“对于我的养父母来说，这种感情比起亲情来说...可能更像是一份义务和责任吧。”

“因为她把我养大了，所以我不能愧对于她。”

“我想，会不会有可能...”

“当我见到我的亲生父母，把心中的这个结解开之后，就能释怀了。”

“到时候，我就可以放平心态，好好地给她...给我的养父母们，一个发自内心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