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了最后的关头，将黑木文斋送走，也是不得已的下下策。

“塞拉特斯不好对付，尤其是那个药剂师。”黑木文斋没有说其他的，而是出言提醒道。

“射先生，麻烦你了，到时候多注意下黑木文斋与我的孙子。”郗老算是公开承认了李念的身份了，“小老头我年事已高，就算牺牲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了。”

“爷爷！”李念感激地喊道，“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当然。”郗老慈祥地看着为自己担心的李念，说道。

“城主，大爷......咳咳，我虎虎看过了，咱们几个都是幸运之人，包不会有事的。”虎大爷话刚说出口，就感觉有些不对，立刻咳嗽以掩饰尴尬。

一旁的黑木文斋，看着郗老与李念他们一行人的交谈，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统领在此刻，才开口说道：“城主，虎四他......”

而虎一是个急性子，他早就忍不住想要问统领了，只不过当时局势紧张，加上统领没有主动开口提起，他就抱着一丝希望。

当虎九昏迷着被其他人带到这里的时候，其实，虎一心中就有答案了。

他很希望，统领不要开口。

“我们这里没有医师，一切需要等阁老将阵破了才行，你先带我过去看看。”郗老叹气一声，他在战斗结束后，没有立刻提到虎四，也就是想等医师能进去这里，再问起。

郗老让人看住黑木文斋和邪教傅山，自己带着李念众人跟着统领前往虎四所在的地方。同时，他听了小海的说法，等阁老将阵破完之后，就拜托他来查看下虎四的情况。

......

虎四静静地躺着，他的身影被一层沉重的阴影所笼罩。他的生命之火已经熄灭，生机不再，留下的只是一具失去了活力的身体。他的面容宁静而苍白，双眼紧闭。

在虎四的手中，还紧握着三颗丹药，这些本应作为缓解疼痛的药，却未有机会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些寄生在虎四体内的黑死虫，它们的触须竟然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这些触须漆黑如墨，表面覆盖着粘液，它们在空气中无力地摆动着，仿佛在寻找着下一个宿主。

李念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

“虎四！”

虎一与其他的虎金卫再也忍不住了，他们跪在虎四的面前，看着这些触须，红了眼。

兄弟的死，让他们不再在意膝下有黄金。

饶是统领，也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虎九为了救自己而陷入昏迷，身受重伤。

虎四为了让自己的压力能减轻，不惜全力进攻，最后惨遭黑死虫的侵蚀。

其他虎金卫兄弟，也个个都是强弩之末，不过硬撑着罢了。

“啊！”

统领仰天长啸！

虎大爷是个性情中人，他虽然与虎金卫接触不多，但是看到虎四的死亡，又看到身边仍没有醒来的林飒狮与潘甄帅，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伤感，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了。

郗老缓缓地走到了虎四的身边，他的身影在此刻显得异常的落寞。

曾经，他的家人在他眼前死去，如今，同样的一幕又发生了，只不过，现在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李念站在郗老身后，虎四的死，其实和他自己也有关系，李念很清楚这一点。

如果不是自己来到“前海要塞”，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李念看向小海，小海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显然，他无能为力。

就算虎四还有一口气在，也没有人能救治好他了。

“嗡！”

“嗡！”

“嗡！”

这是，这里的整个空间似乎都经历了三次剧烈的震颤。

阁老那边，破阵了！

原本厚重得几乎能用刀切割的血雾，现在变得透明，最终完全消散，露出了原本被它遮蔽的天空。

而这天空，也不再是血色。

空气中的血腥味逐渐被清新的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泥土和植物的自然气息。

可此刻的众人，没有一点欢呼的心情，因为虎四的死，的的确确让李念，让虎大爷，看到了战争的残酷。

林飒狮，潘甄帅，鲁明大叔。

如今却只有李念，虎大爷，董芸还清醒着。

随着大阵的消失，远处的战火轰鸣声便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中，虽然很轻，但至少证明了，“前海要塞”的异能者们仍在坚持着，与哈南克的舰队进行交战。

“银狐，各位，节哀顺变。”阁老在破阵后的第一时间，便带领众人来到了郗老这边。

在阁老的示意下，一名阵法师朝着天空起了一道特殊的法阵，这法阵没有任何攻击性以及防御性，就是单纯的传递信号。

两城的异能者，即将在此处汇集，前去支援“前海要塞”的异能者们。

“银狐，他们还年轻，对生离死别会伤感是正常的，但是你我，活了大半辈子了，随时都要入土，作为大军的指挥者，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失去斗志。”阁老的话虽然听起来很冷漠，但是郗老却认同。

虎金卫他们兄弟情深，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上战场，会伤感，这是必然的。但是郗老自己，不能有这样的情绪，他需要埋藏在心里，直到这场战争结束。

郗老沉默了片刻后，收起了他标志性的笑容，一改风格。

李念在此刻的郗老身上，看到了一只重新出山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