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内,琳恩看向特鲁斯。
“你不介意女性救治他人吗?”她问道。
这种事情可不常见。
她的话像是在这里,女性不被允许救治他人似的。
“治疗是目的,性别是最不重要的事情。并且我承诺不说出此地即将发生的任何事。”特鲁斯看向琳恩,笑了笑。
琳恩正在埋头准备物品,闻言眉头一挑,“你很……特别,而且聪明。那你知道我怎样治疗这个孩子吗?”她问道。
“我推测是某种具备特异的治疗方法,这种方法不会令人感到痛苦,治疗效果应该不错,但是需要满足某种条件。”
“我想应该是某种神秘的方法,可以加快指骨和血肉的再生。”
“可能是某种神秘的液体,浸泡或者滴到伤处,可以利用液体自身的性质来治疗。
“可能是使用某种方法,加快爱丽丝自身的血液和骨髓的增长,让关节和血肉自行生长恢复。”
“别的方法暂时想不起来。”特鲁斯说出他下意识的想法。
“为什么不会令人感到痛苦?你以前接触过?”琳恩的反应说明,关于痛苦这一点,特鲁斯说对了。
“因为你没有准备任何形式的药物,没有拿出任何形式的,可能致人昏迷的工具,直到现在,都没有试图安慰爱丽丝。”
“你不是一个不关心他人痛苦的人。”
“我想,这是因为你有不致人痛苦的,治疗他人的方法,不是因为你是一个治疗手段粗暴,只懂得截肢,对病人没有同情心的医生。”
我的那段话被他听到了?糟糕,我的淑女形象啊。琳恩脸一红,觉得浑身燥热,身上仿佛有蚂蚁爬。
“也许我并不关心他人的痛苦?我乐于使用令人痛苦的方法治疗他人,并从中获得快乐?”琳恩试图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有医生开证明的疯子。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自己形象的事。
“那你就没必要在这里做一个护士了,你值得更美好的地方。”特鲁斯看向琳恩,微微一笑。
“你不像这里的其他人,你很有趣。我看得出来,爱丽丝很喜欢你,在*这个地方*,这种情况可不常见。”琳恩在这个地方,稍微加重了语气,从忙碌中抬起头,看向特鲁斯,也是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特鲁斯看了看坐在桌前的爱丽丝,下意识地再次摸了摸她的头。
没有遭遇躲避、抗拒,甚至露出享受的表情。
她怎么就能对我放下心的?她为什么对其他人放不下心?我摸她的头她也不反抗的吗?真就人形猫咪?
温暖的大手抚过头顶,想起在济贫院的饥饿、寒冷、欺压,在工厂的疲惫、漠视、神甫们看自己的眼神,被机器卷入时的绝望、畏惧、疼痛,托住自己时,那人的可靠、温暖、温柔。
在自己视界里,只有那人和琳恩身上冒着白色的、温暖的光。
她开始抽噎,止不住地,大颗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怕,我真的好怕,我害怕饥饿,害怕寒冷,害怕那些神甫和绅士看我的眼神,害怕被卷入机器,被卷入机器时我不敢哭,我害怕被打,害怕被送回济贫院。”
抽噎随即转为嚎啕大哭。“我真的好累,好怕,我不想死,我想有人爱着我啊,我好冷,我想要温暖啊,呜呜呜。”
“……。”作为一个预备役魔法师,对特鲁斯来说,这题明显是超纲了。他只能伸出手,再摸了摸爱丽丝的头。
爱丽丝哭得更大声了。
这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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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汤姆和医生,看着不远处路面上的鹅卵石发呆。听到房里传来的哭声,而且音量逐渐加大。
医生满足地叹了口气:“她终于还是选择截肢,而且没有给病人使用乐得酊,这样的医术,真是令人佩服。”
汤姆一惊,让病人在清醒状态下做截肢手术,这样的女人,真是深谙医术啊,真是可怕,跟其他女性一点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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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恩拿出太阳花、棱镜、纯水、白色的石头、公鸡血等,放在桌子上。看到哭泣的爱丽丝,附耳安抚几句,爱丽丝的哭声逐渐停止,甚至露出期待的表情。
特鲁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