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不只*是创造财富的地方,*还是*国家富强和繁荣的基石。”
“这句话挺正确,没有工厂,没有劳动,怎么大规模制造东西,怎么满足人们的需求。”
少女听着这句话,点头表示赞同。
“在劳动的过程中,创造产品,工厂主作为主人,卖掉产品,从差价中获得利润,给工人发工资,剩下的归自己所有。”特鲁斯也表示赞同。
……
“*多亏了*你们的辛勤劳作,我们伟大的兰英王国屹立于世界之巅。”喇叭里传来声音。
“就是要劳动,没有劳动,工业品难道会自己从地里长出来吗?”
“就算长出来,也得从地上捡起来啊。”少女调侃道。
“劳动是必须的,劳动使我们改造世界。”男人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劳动者们,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劳动成果了吗?”
“当然得到了,工人的工资就是。”少女一幅看笨蛋的样子。
你才是笨蛋。
连这个都不知道。
还之前那样看着我。
……
“被达瑞斯的工厂雇佣,是一件幸运的事。”
“我在报纸上看到,一些恶棍雇佣工人,强迫工人每天劳动16小时,甚至更多。”少女轻轻皱眉,说出她从报纸上看到的东西。
“工人们时常被黑帮勒索、偷窃、劫掠,而从报纸上看来,达瑞斯建立的街区里,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从这个角度看来,在达瑞斯先生的工厂里工作,确实是幸运的。至少他给的工资更多,街区更有秩序。”
“你觉得对,那就对。”特鲁斯点头,不表达自己的意见。
……
两人继续听下去。
“每天在工厂工作12小时,对健康完全无害……”
喇叭传来领读声、跟读声,夹杂远处的机器隆隆声,偶尔传来几声男人的笑声。
琳恩敏锐地发现,喇叭里的笑声来自面前的男人。
“你笑什么?”琳恩轻抬眉头,稍微瞪大眼睛。
“我觉得好笑。”留声机里,男人的笑声停止,但琳恩的耳旁传来更清晰的笑声。
“但是为了你的认知,我决定不告诉你。”男人接着说道。
这是一种塑造,导向盲从的塑造。他默默说道。
这个恶劣的家伙,又把我当笨蛋!
我的认知哪有那么脆弱!
琳恩有点生气地鼓起腮帮,随后意识到这样不得体,立即恢复原状。
……
“好啦,这次的阅读教育已经完成。下次是只有男孩们才需要学习的数学。女孩们,下周再见啦。”喇叭里传来教师的声音,预示着本次教学基本完成。
“你怎么看?”按照惯例,琳恩每听到引起自己感想的话语,就询问面前的男人。
“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特鲁斯把问题抛了回去。
老是问我,你也回答一下吧。
“我觉得,不太好。不该是这样的。”少女心乱如麻,但是她为什么心乱如麻,她说不上来。
看着少女迷茫的神情,特鲁斯搬了张凳子,坐到桌前,看向少女。
“我的看法是,没有什么规则,规定人们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人们有一种自由,可以做任何事的自由,只要愿意承担由此引起的后果。”
“如果人们真的不做某事,那只是因为没有想法。”
他说这话时,语气坚定,眼睛里好像有光。
这新颖的观点说得琳恩眼前一亮。
你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你承担代价。
从来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们总是说,你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不然就怎样。
这人说,你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你愿意承担行为的后果。
这让她看眼前这个人,又顺眼了许多。
但是,这么简单就让她认同,可没那么简单。
“在你看来,坏人不做坏事,是因为不想做喽?”
哼哼。被我发现漏洞了吧。琳恩得意地想。
抓住漏洞,狠狠地攻击!
“那只是一种期望,美好的期望,你懂吗?”特鲁斯无奈地看着琳恩。
“就像报纸里,达瑞斯说的那样,如果人们的需求得到满足,那人们做坏事是为了什么?”
“人就是人,都是躯体承载着意识,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又影响着环境。简单把人分为好人,坏人,相当方便,但是也相当片面。”
“人做好事,是因为他想。”
“人不做坏事,是因为他不想,或者基于现实考虑的不能。”
“主动的不想,和被动的不能,都一样,从行为上看来,没有对他人造成不良影响,那就是好。”
“思想无罪?”
“思想无罪。”特鲁斯表示肯定,他接着说下去。
“一个人对周围的人坏,但是对家人好,他是坏人,还是好人?”
“一个黑帮老大,偷窃、勒索、抢劫,无恶不作,但是又维持着整个街道的秩序,你说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一个掌握强大力量的强者,独裁、残暴、专横,但是守护整个世界不被毁灭,你说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与坏,永恒的话题。
……琳恩想了想,把问题丢回去。
“那如果你是法官,你看着这三个人被抓住,你会怎样判决?”
“首先,我不是法官,所以我不负责裁决这些事是否正义或符合程序。”他张口把问题否定了。
少女张了张嘴,你怎么这么熟练……
随后正面回答。
“其次,我刚才说了,人是复杂的。简单地把人划分为好人和坏人,只是为了自己方便。”
“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根据这人的行为对人们的伤害来判断如何处置。”
“最后,这个世界不需要一个人来守护,世界是所有人的,应该让所有人都来守护。”
“所以,第三人不算好人,也不算坏人,他就是个人。”
“至于我会怎么做,我会帮助这人抵御威胁,让所有人都强大起来,集体出力抵御威胁。”
“然后,让人们和他做他们想做的。”
他否定了琳恩的问题,又正面回答了问题。
“那如果成功抵御威胁后,这位强大的独裁者不愿意低头,人们又一定要让这位独裁者承认错误呢?”
“这是这位独裁者和人们的事,我管不着。但是我觉得,让人们和这位独裁者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比较好。”
做任何事,从这个角度已经进攻不了了。
因为她也支持这一点。
“人们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他们承担代价,我们都知道这是一句正确的空话。”琳恩再次主动提问,就像她的剑术一样。
但是她想听到这句话,她想自己总结出这句话。
“纵观古今,我们都知道,有太多事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有太多代价不是他们承担得起。”
“你想探索未知的知识,你就得承担认知的冲击。你不探索知识,就无法进步。”
“你当然可以为了知识变成怪物,这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变成怪物后,伤害他人,他人就应该因为你而死吗?”
太多代价,人们承担不起。
太多代价,比人们想象得更加严重。
太多代价,人们无法弥补。
少女想起自己在案宗里看到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