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调之刁刁乎?"
子游曰:"地簌则众窍是已,人簌则比竹是已 敢问天簌。"子綦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
金鑫先生要是不解释,我是看不懂的,他让我们先抄课文,抄好了课文儿他再给注释。
大家表示都抄考了课文以后清新先生开始娓娓的讲解。
他说:南郭子綦靠着几案而坐,仰首向天缓缓地吐着气,那离神去智的样子真好像精神脱出了躯体。
他的学生颜成子游陪站在跟前说道:"这是怎么啦?形体诚然可以使它像干枯的树木,精神和思想难道也可以使它像死灰那样吗?你今天凭几而坐,跟往昔凭几而坐的情景大不一样呢。"
子綦回答说:"偃,你这个问题不是问得很好吗?今天我忘掉了自己,你知道吗?你听见过"人籁’却没有听见过"地籁’,你即使听见过"地籁’却没有听见过"天籁’啊!"
子游问:"我冒昧地请教它们的真实含意。"
子綦说:"大地吐出的气,名字叫风。风不发作则已,一旦发作整个大地上数不清的窍孔都怒吼起来。你独独没有听过那呼呼的风声吗?
山陵上陡峭峥嵘的各种去处,百围大树上无数的窍孔,有的像鼻子,有的像嘴巴,有的像耳朵,有的像圆柱上插入横木的方孔,有的像圈围的栅栏,有的像舂米的臼窝,有的像深池,有的像浅池。
它们发出的声音,像湍急的流水声,像迅疾的箭镞声,像大声的呵叱声,像细细的呼吸声,像放声叫喊,像嚎啕大哭,像在山谷里深沉回荡,像鸟儿鸣叫叽喳,真好像前面在呜呜唱导,后面在呼呼随和。
清风徐徐就有小小的和声,长风呼呼便有大的反响,迅猛的暴风突然停歇,万般窍穴也就寂然无声。你难道不曾看见风儿过处万物随风摇曳晃动的样子吗?"
子游说:"地籁是从万种窍穴里发出的风声,人籁是从比并的各种不同的竹管里发出的声音。我再冒昧地向你请教什么是天籁。"
子綦说:"天籁虽然有万般不同,但使它们发生和停息的都是出于自身,发动者还有谁呢?"
我原本还看不明白的课文儿,金鑫先生这么一讲,我顿时就明白了。
我把他的讲解也抄上了课本儿,但是我的手速跟不上他的语速,所以下课了以后,我把漏记的部分,没懂的部分,让金鑫先生再重复一下,我好记上。
金鑫先生跟我说:“赵鹏飞同学,你能记住多少算多少,你等着放学的,放学了以后,我把我的课本和笔记都借给你看,你拿去抄。现在你能听懂多少算多少,能记下多少是多少。”
下午上课,黑板上的原来的内容已经被擦掉了,现在写的是:大知闲闲小知闲闲,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缦。其发若机栝 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
其杀若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缄,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喜怒哀乐,虑叹变,姚佚启态。乐出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为使。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眹,可行已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百骸、九窍、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汝皆说之乎?
其有私焉?如是皆有为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递相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求得其情与,无益损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
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
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愚者与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是以无有为有。无有为有,虽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独且奈何哉!
金鑫先生他让我们抄写完了课文儿以后,他继续讲解:
才智超群的人广博豁达,只有点小聪明的人则乐于细察、斤斤计较;合于大道的言论就像猛火烈焰一样气焰凌人,拘于智巧的言论则琐细无方、没完没了。
他们睡眠时神魂交构,醒来后身形开朗;跟外界交接相应,整日里勾心斗角。有的疏怠迟缓,有的高深莫测,有的辞慎语谨。
小的惧怕惴惴不安,大的惊恐失魂落魄。他们说话就好像利箭发自弩机快疾而又尖刻,那就是说是与非都由此而产生;
他们将心思存留心底就好像盟约誓言坚守不渝,那就是说持守胸臆坐待胜机。
他们衰败犹如秋冬的草木,这说明他们日益消毁;他们沉缅于所从事的各种事情,致使他们不可能再恢复到原有的情状;
他们心灵闭塞好像被绳索缚住,这说明他们衰老颓败,没法使他们恢复生气。
他们欣喜、愤怒、悲哀、欢乐,他们忧思、叹惋、反复、恐惧,他们躁动轻浮、奢华放纵、情张欲狂、造姿作态。好像乐声从中空的乐管中发出,又像菌类由地气蒸腾而成。
这种种情态日夜在面前相互对应地更换与替代,却不知道是怎么萌生的。算了吧,算了吧!一旦懂得这一切发生的道理,不就明白了这种种情态发生、形成的原因。
没有我的对应面就没有我本身,没有我本身就没法呈现我的对应面。这样的认识也就接近于事物的本质,然而却不知道这一切受什么所驱使。
仿佛有"真宰",却又寻不到它的端倪。可以去实践并得到验证,然而却看不见它的形体,真实的存在而又没有反映它的具体形态。
众多的骨节,眼耳口鼻等九个孔窍和心肺肝肾等六脏,全都齐备地存在于我的身体,我跟它们哪一部分最为亲近呢?你对它们都同样喜欢吗?还是对其中某一部分格外偏爱呢?
这样,每一部分都只会成为臣妾似的仆属吗?难道臣妾似的仆属就不足以相互支配了吗?还是轮流做为君臣呢?难道又果真有什么"真君"存在其间?
无论寻求到它的究竟与否,那都不会对它的真实存在有什么增益和损坏。人一旦禀承天地之气而形成形体,就不能忘掉自身而等待最后的消亡。
他们跟外界环境或相互对立、或相互顺应,他们的行动全都像快马奔驰,没有什么力量能使他们止步,这不是很可悲吗!
他们终身承受役使却看不到自己的成功,一辈子困顿疲劳却不知道自己的归宿,这能不悲哀吗!人们说这种人不会死亡,这又有什么益处!
人的形骸逐渐衰竭,人的精神和感情也跟着一块儿衰竭,这能不算是最大的悲哀吗?
人生在世,本来就像这样迷昧无知吗?难道只有我才这么迷昧无知,而世人也有不迷昧无知的吗!
追随业已形成的偏执己见并把它当作老师,那么谁会没有老师呢?为什么必须通晓事物的更替,并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找到资证的人才有老师呢?愚昧的人也会跟他们一样有老师哩。
还没有在思想上形成定见就有是与非的观念,这就像今天到越国去而昨天就已经到达。这就是把没有当作有。没有就是有,即使圣明的大禹尚且不可能通晓其中的奥妙,我偏偏又能怎么样呢?
本来晦涩难懂的课文儿,经过金鑫先生生声情并茂的讲解,我一下子就读懂了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