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房。
“不知夫人着急找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医官本要出府抓药,半道却被侍女传话,请来面见蔡氏。
“刘琦病情如何?”蔡妍背对医官,似问非问。
医官如实道:“禀夫人,公子心疾不重,调理修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是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荆州恐怕大祸不远了。”蔡妍叹道。
医官皱眉:“在下不知夫人何意?”
缓缓转过身,蔡妍若有所思,脸上神情意味深长:“常言道,医者仁心,只是不知道医者,是否心含大义。”
“还请夫人明言。”医官眉头紧锁,拱手一拜。
蔡妍踱步道:“荆州九郡,是我夫君基业,依古礼,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只是我儿刘琮,孱弱无能,不能接此重任。”
“长子刘琦为人贤良,奈何胸无大志,迂腐愚昧,虽能继任荆州,但恐难资大业。”
“荆州眼下内乱已平,却仍有诸多外患,许昌曹操,江东孙权,都对九郡之地,垂涎三尺。”
“东有狼,北有虎,若刘琦继任荆州,我料不出一年,荆州必败,不仅丢了祖业,而且性命难保。”
医官眉头越皱越深,疑惑不解道:“夫人恕罪,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下平生只钻研医术,心无旁骛,关于荆州政事,在下实在一无所知,爱莫能助。”
“先生莫急,且听我说完。”
蔡妍接着道:
“当年,徐州万民血书,祈求曹操留下刘备,继续治理徐州,此事,先生应该听说过吧。”
追忆点头,医官茅塞顿开,面露微惊:“夫人,你的意思,是想将荆州,转交给刘皇叔?”
“正是。”
蔡妍点头承认:
“刘玄德是个仁义之君,贤名满天下,与夫君同宗,又是当今天子皇叔,炎汉正统,荆州九郡,只有交到他手上,方能长久。”
“有他治理荆襄,九郡百姓的日子,定会日胜一日,早晚再现繁荣。”
“夫人一片苦心,在下明白了。”
医官恍然点头,随后反问:“不过此等大事,夫人何不找刘皇叔一叙,跟在下说这些,岂不白费口舌?”
“先生此言差矣。”
微微摇头,蔡妍目光凝重地看着医官:“此事虽关系重大,却只有先生,可以促成此事。”
“夫人莫不是说笑?”医官一脸费解:“在下一介医官,何德何能,可以促成此事?”
“先生莫急,想要促成此事,其实很简单。”
蔡妍微微一笑,缓步行至近前,细语出自己的对策。
身形一怔,医官两眼大睁,盯着蔡妍:“夫人,此事性命攸关,一旦败露,在下…”
“先生放心,此事出妾身之口,进先生之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知晓。”
蔡妍面含微笑:“还请先生为荆州百姓着想,为炎汉安危着想,行大义,匡天下,助刘玄德,接下荆州。”
“先生只需事了拂衣去,从此深藏功与名。”
突如其来的大义凛然,给医官听得心潮澎湃。
此事虽属作恶,却暗藏大义。
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能以此,助刘皇叔执掌荆襄,匡扶汉室,振兴天下。
那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好!”
医官双眼久违的清澈明亮,当即答应道:“若真如夫人所言,在下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办成此事!”
“那就有劳先生了。”
说罢,蔡妍从袖中摸出一张票子,递到医官手上:
“这是蔡氏典行的当票,可保先生富延三代。”
“这……”
已经决定舍身取义的医官,打量着当票,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下来。
富贵终身尚可商榷,但富延三代,这可就没必要假装清高了。
“多谢夫人,在下这就回去,给刘琦公子抓药,一定不会让夫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