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看着吴池瘦小的体格,又是一阵哄笑。
吴池怎么肯罢休,尤自嘴硬,“谁……谁说我带的都是铜板了。我也带了银子的!”
甄士隐微微一笑,“敢问这位仁兄,是将六斤多银子藏在哪了呢?糖葫芦只花了四文钱的话,当然必有铜板的找零。”
众人顺着甄士隐的目光打量吴池。
不比别的摊位需要桌椅板凳并铁锅,吴池出摊一直很轻便。
一根插满糖葫芦的稻草垛子,并一个小竹篓就能完事,怎么看也没地方藏下六斤多银子。
吴池还想狡辩,甄士隐悠悠然开口,“还是仁兄想要去县衙让县太爷评评理?”
甄士隐虽然已告老多年,可以前也是做官的,现在修身养性像个富家翁,可当年的官威尤在。
言一出口,掷地有声。
吴池本就心虚,现在被大庭广众地拆穿,哪里还敢去见官。
嗫嚅了几声说不出话来,生意也不做了,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灰溜溜地逃跑了。
“妹妹好聪明!”施益丰第一个开口夸赞,说着又问甄士隐,“伯伯,妹妹叫什么名字?”
方氏只当昨晚孩子一时吓懵了,是以并未告诉甄士隐香菱失忆的事。
施益丰一问,倒让甄士隐愣住了,他们如何还不知女儿的名讳?
李举人上前几句话解释清楚,甄士隐不免又是一番老泪纵横。
他蹲下身,将女儿搂在怀里,“我可怜的女儿。你叫英莲,甄英莲。”
甄英莲。
这是她的名字。
口中咀嚼着自己的名字,短短三个字似有千斤重。
她喃喃道,“我叫甄英莲,原来我叫甄英莲。”
……
“老爷,由小的来抱小姐吧。”家丁想要接过甄士隐怀中的英莲。他们两人跟着甄士隐来寻人,待到看见了英莲,其中一个就赶着去家中给封氏报了信。
甄士隐忙了一天一夜,本就是半百的年纪,看起来颓唐又憔悴。
“无妨。”女儿失而复得,甄士隐又怎么舍得撒开手。
被甄士隐抱在怀中的英莲似是找回了一些过去的记忆,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似是就是这般温暖的怀抱,抱着自己在巷子口看人。
她低头在甄士隐的肩膀上嗅了嗅,这就是爹爹的气味吗?
知道英莲失去了记忆,一路上甄士隐都在给她讲解,这里是哪,那里过去她来过。
英莲睁大了眼睛认真听着。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她只希望现在这样的时光能够久一点、再久一点。
没走一会儿就有封氏遣来的家丁赶着马车接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