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在英莲先入为主的印象里,李永年是个敦实的小胖子。
看到眼前这与自己想象中没一点相似的少年,一时间没忍住笑了。
李永年不知英莲在笑什么,却也咧嘴跟着甜甜的笑,“姐姐你笑我做甚。”
那边的水匪皆已押送上船,军船上有人唤李永年,“李把总,可要上船?”
李永年冲那兵士摆摆手,“跟云大人说一声,我遇见家人了,就不和你们一道了。”
甄士隐听得暗暗心惊。
他记得这个李永年,当年去李家送谢礼,李章义已经进京赶考,只剩方氏与李永年在家。
那时的李永年不过三岁,胖乎乎的可爱得紧。
现今也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就已经成了绿营把总,是正七品的武官。
听施益丰讲,李永年十岁中武举后就被李章义送去兵营历练。还未参加会试的武举人进兵营,大抵也不过是做一些守堡、赞画的工作。
军营不比旁处,看方才军士对李永年很是恭敬,那他这个把总,就定是靠自己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待明年参加会试博个功名,前途不可限量。
封氏更是越看李永年越喜欢。
当年李章义不在家,甄士隐自是不好来往。
她倒是带着英莲去了李家几次,方氏性子温婉,与封氏很聊得来。
封氏虽对英莲百般疼爱,却也因没有给甄士隐生个儿子而遗憾。
小小的李永年满足了她对儿子的所有幻想。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的,塞给他糖,他也不吃,只道娘亲不让吃,吃多了会牙痛。
说不吃吧,却又舍不得撒手,说起话来也一套一套的,“甄伯母,年儿现在不能吃。娘说长大了才可以吃,年儿可以先拿着,等长大了再吃吗?”
那乖巧的样子,让人心都化了。
十年后得见,还是这样一个招人疼的样貌,封氏喜欢的什么似的,携着他的手就喊丫鬟去拿点心,“捡咱们从宛阳带来的,好克化的。”
说着又拍拍李永年的手,“你方才忙着抓贼,定是饿了,夜里也不能多吃,好歹垫垫肚子。”
李永年乖巧地点头,眸光闪烁,看起来一如三岁时的懵懂,“年儿晓得,年儿也刚好饿了呢,还是甄伯母疼年儿。”
一旁的船夫嘴角直抽搐。
其他人都在底舱没看到,他在上面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红衣小将手持长剑第一个冲进水匪中,手起剑落间,几名水匪头领就被他给结果了。
其余的水匪见这小将出手果决狠辣,都给震住了。
后来虽有抵抗,可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他还亲眼看见少年郎拿出帕子来擦拭脸上和剑上的血迹,而后丢入水中,宛如地狱修罗。
怎么现在这修罗还会撒娇了?
跟在后面的施益丰笑着摇头,一别三年,李永年一点没变,还是这般的自来熟和嘴巴甜。
莫说向来慈爱的封氏,就是自家泼辣的母亲柳氏,见到李永年都是和颜悦色的。
施家三个弟弟可是最讨厌李永年了。
英莲掩唇而笑,“好个会撒娇的李家小郎。”
“不然师父也舍不得送他去军营历练的。”
在外面都是这样讨喜,别说自己家里了,所有人都将李永年娇惯上了天。
李章义一向信奉惯子如杀子,眼看儿子考上武举后开始结交狐朋狗友,怕养出个膏粱纨绔来,索性将他扔去了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