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他家,两间低矮的茅草屋。
陆虎推开门给二人让进小屋。
外面的一间房进门处堆放着一些柴草,里面有一个低矮的土灶架着一口小黑锅,锅灶一边的墙壁熏得黢黑。锅灶边有一木架,三层,放着一些陶罐陶碗之类的器什。中间隔墙有一道门通向里屋,门上挂着半截布帘,门口旁一张破旧的八仙桌边放着两张小凳子。桌上墙面贴着一张陈旧的红色年画。
“虎子吗?”里屋传来一位女人的声音。
“娘!有客人来咱家啦。”陆虎对里屋喊了一声。
里面一间房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衣着单薄,身形瘦弱,面容清秀苍白,她牵着一个小姑娘,看起来比一截小一点。同样也还穿着单衣,袖口裤脚还都短了一截。
那妇人对两个小孩微微欠身道:“啊,两位小道爷好,不知来我家有什么事?是不是我家虎子又在外面闯什么祸了?”
那小姑娘直奔他哥哥那边去抱住他哥哥胳膊,好奇地看着来客。
一截对她们说:“不是不是,我们是您家陆虎的朋友,听他说家中没有吃的,我们师长命我们送来一点东西救救急。”
一合取下身上背的布包裹,从中取出十几个白米饼,几个窝窝头和几个大鸭梨。
一截也从身上卸下一口布袋,装着大约三五斤小米。
那年轻妇人对二人深深鞠躬感谢,一截赶快搀扶她坐在凳子上,她用袖子掩面流泪。
“二位小道爷真是神仙派来赐福的吗?我母子三人现在全靠我们家虎子拾点柴换个把大子过活,缺衣少食,每日只有一些糊糊草汤度日,就一件破袄给虎子出门干活御寒,我母女二人门都不能出,只在屋内瑟瑟发抖。若不是仙人来救,我母子三人真不知如何熬过严冬。”
一合闻言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布包放在桌上。
“这是我们师长叫我们带给你家的,里面有二三两散碎银子。”
妇人闻言,伸直手臂直摇双手。
“你们带来这许多粮食,我们母子已是感激不尽,怎么能再要你们银子,岂不是贪得无厌了吗。”
“娘,没事,你拿着,都是哥们。”
“什么?你住嘴,两位小道长对我们如此厚恩,你快来跪下磕头。”
她正准备拉陆虎,一合赶忙劝她。
“呃,不不不,只是一点小东西,都是我们师父所差,您不必如此,陆虎确实跟我们都是好朋友,这点钱您一定收下。给一家人都买点厚衣物,这点吃的肯定也不够,你们再买一点粮食,买一些种子来年开春播种。”
陆虎她娘依然推辞,面露难色道:“二位有所不知,非是我们娘仨懒惰不事耕种,孩子他爹在的时候,原本有两亩薄田,自从前几年他爹病死,两个孩子还小,我又体弱,一个人没法耕地带孩子。家里他堂哥,说帮我们种了,每年交完税剩的粮食给我们一半。我想只有这样,田地还不至于荒芜,我们娘仨儿也能有口饭吃。”
此时路虎妹妹搬来一个小板凳,和桌边另外一张凳子放一起请师兄弟二人坐下,又端来两碗温开水给他们喝。一截和这小姑娘年龄相仿,小姑娘对他很感兴趣,来回围着他转,但又不知道说啥。一截对她微笑,她也躲到她哥身后羞怯怯地笑。
“起初两年,他们是还送来一些粮食,虽然不多,日日喝稀,自己种一些菜和芋头配着也能勉强度日。但是后来他们就说年景不好、官府重税之类的理由,逐渐给我们的越来越少,直至现在颗粒全无了。虎子现在大了,我去年找他们要地自己耕种,他们竟然翻脸不认人,拒不归还。说我们把地卖给他了,我孤儿寡母现在就算有种子,也无田耕种了。”
一合脾气与他师父清松颇为相似,闻听此言怒拍桌案道:“竟然强占孤儿寡母的田土,简直无法无天了。”
一截问道:“地契在你们手上吗?”
“原本我有一亩田的地契,还有一亩是孩子父亲在的时候自己一点点逐年开垦出来的,开田不易,但是现在地契也不在我们手上了。之前孩子那位伯伯说交租官府要查看地契,当时他年年分稻谷给我们,就借他去了,但是他拖着不还,一来二去至今扣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