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醮仪式开始前,清松首先布置了一个简单的法坛。法坛上摆放着《太乙血湖经》、《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和《太上洞神三皇宝经》,以及香炉、烛台、符纸、朱砂等法器。
临时借来的小香炉中插着三支高香,烛台上点燃了九支长烛,象征三清、九宫。
清松开始诵读《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诵经声低沉庄严,仿佛能穿透阴阳两界,直达冤魂的耳中。随着诵经的进行,清松手持朱砂笔,在黄表纸上画下了一道道符咒,这些符咒是特有法门,能够引导冤魂寻找通路,返回轮回。
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这死生轮回是一日不想多待,真是越早得道升仙越好。当然这个“升仙”是真正的飞升,不是把去世美称为升仙。可是对于脱离轮回的孤魂野鬼来说,回归轮回就相当于拔罪超脱,脱离苦海。
接着,清松开始进行“步虚”,这是一种道门特有的傩仪,步伐轻盈飘逸,象征在天地间行走,与神灵沟通。步虚的过程中,清松手持拂尘,轻轻挥动,每一步都踏在特定的方位上,这些方位对应着道教的二十八宿,寓意着天地间的和谐与平衡。
在步虚之后,清松进行“拜斗”,这是一种向北斗七星祈求庇佑的仪式。面向北斗七星的方向,双手结印,虔诚地跪拜,口中默念着《北斗经》,祈求北斗七星的神力加持,帮助冤魂们解脱苦海。
最后,点燃了法坛上的纸钱和香烛,火焰升腾,清松和清圆再读《太上洞神三皇宝经》和《太乙血湖经》。
随着经文的诵读,法坛上的香火越来越旺,清松的声音也越来越灌注,仿佛能够穿透云霄,直达天际。在这一刻,清松与冤魂们心灵相通,他感受到了他们的痛苦,也感受到了他们解脱后的宁静与喜悦。
如此一套结束,清松衣服汗湿,精神疲惫。终于在枯井中飘起许许多多人形虚影,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
这些人皆现于法坛下,活灵活现。一位老者带着众影齐齐叩拜清松、清圆二位道长。
老者言:“我等是这王柳庄的村民,村子三面环水,田多屋广,原本生活还算能过。不幸天下大乱,朝廷和诚王打来打去,他们在我们村安营扎寨,作为前线据点,我们村里老少皆不肯从,竟被朝廷以谋反罪屠戮殆尽,尸身尽数投入这老枯井中。几十年我等在此苦受垒压、饥饿、寒冷之苦,今日万幸得到仙长救度才能超脱人间地狱,请仙长受我等一拜。”
清松听完了之后点点头说:“你等时日无多,我只问你们,之前为何在本地南北之间反复跨越,使得瘟疫四起,害死许多人?”
老者闻言带着众人连连磕头,解释道:“非我等有意害人,实在是常年受罪难熬,我等魂识模糊,不知日夜是非。前些日忽然有人来此地,用香粮引诱我等,带我等越过数十里,到北方一处食香。后来,他每每在那焚香,我等皆团成一体爬去食用,实在无心制造什么瘟疫毒害乡邻。”
清松听说之后心想,此事果然如他先前猜想一般无二,是有人从中作祟。他正欲进一步发问,不想突然刮起大风,使得篝火都被吹散,火星四溅。一截和清松看见远处又出现几个瘦长巨影,头戴兜帽,身上披着从头垂到脚的长袍。
法坛下跪着的一干众人果然迅速起身,排着队伍跟他们走了,清松没有机会再问什么。
待那阵大风停歇,清松等人就收了家伙什,打道回府了。
在白家大塘村几人的临时据点里,清光询问清圆:
“师弟?你什么时候回山?”
“回师兄,这里病患还很多,我打算在这里再待几天,主持施药,还要观察一下简化后的药方效力,若是不足还得联系知县再调新药,估计还要好几天才能回山。”
“好,这样最好,你把此地的瘟疫治好,也算大德一件。不过这地方情势复杂……”
“一合!”清松叫道。
“徒儿在!”
“你在此地协助和保护你师叔,我明日便要离开此地,去看看那些人所说的北面的香坛是怎么回事。一截,你随我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