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想清楚,人群就又开始动了起来。
故青白差点被踩掉一只鞋子,恼怒之余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看这种热闹。
“快让让,要沉塘了。”
不知道是谁这样喊了一句,人群开始向前挤。
杂乱的人声中,夹杂着女子绝望的哭声。
故青白被人推搡着往前,脚被踩了四五脚,等停下来的时候,距离热闹地点非常近。
“啊!!!!!你们都是畜生!畜生!”女子绝望哭道,四五个青壮年抬着竹笼就要扔进河里。
“等一下!”一道纤细身影突然冲出人群,对四五个男子又打又踹,“放开桑榆!”
桑榆?!
故青白定睛看去,护在猪笼前的纤细身影松松扎了个丸子头,一张脸不施粉黛却美的不可方物,不是晚舟却又是谁。
晚舟怎么会在这里?
猪笼里的人是桑榆?桑榆和男主在一起了吗?
故青白左右看去,没在人群中瞅见沈念尘的身影。
虽然没见男主身影,但她心已经一大半落地。
桑榆怀了沈念尘的孩子,可能只是在走重要剧情而已,她不能上去添乱。
男主自己会处理好的。
晚舟像老母鸡护鸡崽子一般,张开双手拦在猪笼前面。
不让任何企图伤害桑榆的人靠近一点,恶狠狠道:“我看谁敢把桑榆沉河!”
她这样拦在前面,那些青壮年一时还真的被她唬住了,踟蹰着不敢上前。
但这只是暂时的。
一道尖锐的中年女声开口斥责:“周晚,你在这儿添什么乱!给我回去!”
晚舟看着中年女人,神色倔强,“娘,如果你今天真要把桑榆沉河,那我永远都不会认你!”
这戏剧化的一幕,让围观人群炸了锅。
“这是周府那个嫡小姐吧,怎么回事啊现在。”
“不知道啊,看起来这表姐妹关系挺好的。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
“这周府嫡小姐为什么要帮抢她婚事的表小姐?是不是被人拿捏住了什么把柄?”
中年女人听着众人胡乱猜测,感觉脸火辣辣的疼,只觉脸面全丢光了。
“周晚,你过不过来!再不过来,我今天把你一起沉了!”
女人这话一出,围观群众立刻沸腾起来。
听这意思,是要把亲生女儿一起沉了!?
周晚听见这话愣了一下,眼眸瞬间暗了下去。
中年女人见她不说话,递给旁边男人一个眼色,男人会意。上前就要拉开周晚。
刚被人拉了一下的周晚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挣脱开男子的手后,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
护在桑榆前,强装恶声道:“谁过来我就捅谁!”
几个男人没有主心骨,是府中养的家丁。
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几人目光不约而同齐刷刷看向中年女人。
所有围观群众也等一个答案,把目光也投向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被这么多人看着,只觉得心底一股无名之火直冒,“把她匕首抢了,既然她不想活,那就一起浸猪笼!”
几个青壮年一起上前,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晚舟一个女子,虽有匕首傍身,却怎么也不是几个青壮年的对手。
眼看晚舟也关进了猪笼,下一刻就要沉河时,故青白还没看见男主身影在何处。
几个青壮年把猪笼抬了起来,两个女生关在里面不吵不闹,仿佛已经接受了事实。
几人七手八脚抬起猪笼准备往河里扔的时候,故青白忍不住了,大喊一声:“手下留人!!”
所有人目光全部转向了她身上,人群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
故青白顺着路走进风暴中心。
晚舟看见故青白走过来的时候,突然就哭了起来。
哭声中夹杂着无尽的难过与委屈。
故青白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看向中年女人:“这位夫人,还请先把人放下来。”
中年女人惊疑不定,看向一身锦衣华服的故青白,有些拿不准她的身份,所以说话语气就弱了下来:“不知公子是?”
“安定侯世子,卿宴。”
中年女人猛的瞪大眼,围观群众也纷纷议论开来。
“不知世子殿下所为何事?”
沈念尘还没出现,故青面上神色淡淡,尽量拖延时间:“你是要把她们两人浸猪笼?”
这个世子明显是来救场两个小贱蹄子的,中年女人却毫无办法。
只能回答道:“对,府上借住的表小姐不知和哪个野男人厮混,导致未婚有孕。是为家族不耻,族里人一致决定把她浸猪笼。”
听着这明显炮灰类发言,故青白有点儿想扶额。
见故青白不说话,中年女人连忙指挥道:“还不快把她们浸猪笼。”
几个男人听闻就要动作起来,晚舟哭的稀里哗啦的。
故青白连忙阻止:“等一下。”
几个男人停手。
中年女人碍于她的身份,不敢不从,压下满腔怒火,“世子?”
“不能沉河。”
中年女人怒不可遏:“世子难道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用权势压人!”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所有人对着故青白指指点点。
她这一顶高帽子压下来,就算故青白想用一用这权势,也不好再用。
站在阳光下,她虽是世子卿宴,却也是安定王的儿子。
一举一动代表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是整个侯府。
一个没做好,说不定就会牵连到便宜老爹。
只是这男主怎么还不来!
她快要撑不住了!
被她心心念念的深念尘已经来了,正在停滞不前的马车里。
不仅他来了,齐衡齐予粥,莫葕沉,都在各自的马车中。
齐予粥放下车帘,对着闭目假寐的齐衡道:“三皇兄,这卿宴变了好多。”
齐衡睁开眼,一双眸子幽暗深邃,不自觉联想到了某个身影,某个人变化也大……
嘴角扬起惯有笑容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确实变化很大。这诗写的不错,二皇兄的助力又多了几分。”
听闻齐衡话中深意,齐予粥抿了抿唇,一撩衣摆在齐衡对面坐了下来。
“以前隐藏实力,现在却全部展现了出来,父皇真的快……”
他话没说完,齐衡看他一眼,“慎言。”
齐予粥瞥了齐衡一眼,抿了抿唇,乖乖闭了嘴。
不远处另一辆马车上。
让人意想不到的两人同坐在马车上。
一身黑色便服的莫葕沉靠着车壁,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后,看向对面端坐的冰冷身影。
“还没恭喜沈兄一举夺魁。”
对面男子一身红色状元袍,头戴状元帽。
骨节分明的指捏着青色杯盏,红色衬着他冷白肤色。
让冷冷清清的他多了几分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