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了幼儿,就抱不了包子。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出现在眼前,抬眸就见方才还在街角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夫子,我来抱他吧。”
故青白与他对视一瞬,随即点头,“麻烦了。”
少年脸上绽放出一个细微不易察觉的笑容,“不麻烦。”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笼屉下方角落处,放着四个铜板,刚好是两个肉包钱。
故青白打算把幼儿送卿宴那儿去,卿宴有钱有人,养个小孩不费力。
步行有点远,所以租了辆马车。
她伸手要接过幼儿,少年却没放手给她。
少年垂眸看向怀中不断扭动捶打他的幼儿,一只脚踏上了车凳,另一只脚还在地上,“夫子,这幼儿有些烈性,还是我抱着吧。左右今日无事,我陪夫子走一趟。”
故青白瞅着幼儿这激烈反抗的样子,觉得后背鞭伤经不住,退回马车厢,把人让了进来。
等少年抱着幼儿坐稳后,车夫一扬马鞭车子动了起来。
幼儿挣扎不开,喉咙里发出如小兽般低吼。
故青白见状,建议道,“要不把他放下来。”
少年:“不用,他不重。”
说完这两句话,马车里又陷入沉默。
故青白靠着马车厢,思绪已经准备乱飞时,少年清越嗓音问她:“夫子,店家说这幼儿谁帮他他害谁,你怎会还带他走。”
对面幼儿挣扎了一路,已经在少年怀中睡了过去。
故青白露出一个笑,道:“那你呢。”
少年一愣。
故青白看向少年抱的紧紧的手臂,似乎很怕幼儿摔跌下来,“他又脏又臭,你为什么要抱他。”
少年垂眸,长睫垂下掩盖眸中情绪。
良久后,他道:“看他可怜。”
他语气有些淡淡的,故青白隐约听出了些许受伤之意。
受伤?
应该听错了。
故青白歪了歪头,认真想了下原因,才道:“不知道,想这样做便做了。左右不过多一双碗筷而已。”
马车行驶至离定安侯府还有五条街的距离时,故青白从马车上跳下来,伸手去腰间掏银子,手却僵住了。
银子被她全塞给了包子店家。
仲谋抱着幼儿走下马车,取出银锭交与车夫,这才解救她于危难之中。
故青白假意到达了自己想要到的地点伸手要接幼儿。
对着少年道,“今日多谢。”
少年搭话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故青白拱拱手,少年也拱手。
她转身向大街走去。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出神。
故青白转过一个弯儿,确定没人注意她后,才来到安定侯府大门。
结果被门房拦了下来。
故青白一点不虚,气定神闲对着门房道:“还请帮我通传一声,我找墨染侍卫。”
墨染明面上的身份,是卿宴的侍卫。
这个点应该还在府上。
门房见她虽着灰衣,却对自己这个下人温润有礼,当即腿脚麻利去找墨染去了。
墨染此时恰巧收剑,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见门房说大门处有人要找自己时,还有些莫名。
当看见一身灰衣站在大门边上安静等待的故旬时,墨染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连忙带着人绕了一圈,从后门进了卿宴的院子。
墨染有些头疼,看向她道,“旬夫子今日来侯府,不知所为何事。”
故青白打量着墨染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住笑意,用不怎么熟稔的语气说道:“世子交代,让我把这幼儿今日带过来交与你,人我已经送到,就不久留了。”
墨染这才把目光,落在她怀中鼻青脸肿的幼儿身上。
只觉一阵头疼。
她不疑故旬话中有假,只觉自家世子真的太能折腾。
如果让二殿下沈大人知道世子和三殿下阵营的故旬有联系,那后果绝对很严重。
世子这是自取灭亡啊!
墨染有些痛心疾首。
却还是从少年怀中接过幼儿,对着她说道:“等一下我带你们从后门出去,别让人看见了。以后如果没什么事,夫子还是不要来侯府,有事也尽量让别人代劳。”
故青白忍笑点头。
见她态度这样好,墨染有些不好意思再说。
匆忙把幼儿交与下人,就带着她出了府。
故青白本想租辆马车回去的。
可身上没有银子。
只好认命缓缓步行。
早知道刚才应该在墨染那儿骗点钱过来的,这时候也不至于走路回去。
回到住处,太阳已经日落西山。
穿着硬木鞋垫走这么远的路,她的脚要废了。
故青白很想就这样不管不顾躺床上算了,但还是去后面烧了热水,洗漱好之后才上床休息。
今天运动量超标,没多大会儿,就沉入梦乡。
卿宴这边醒来是老三套。
起床,洗漱,吃饭。
吃饭时,墨染一直守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故青白忍不住想逗她,用巾子擦了下嘴,道:“墨染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墨染接过巾子,看故青白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故青白站了起来,“有话就说吧,你家世子又没给你立什么规矩,吞吞吐吐的作甚。”
墨染有些无奈开口:“世子,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吗?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故青白:……
她还以为墨染会说幼儿的事呢,结果说这个。
墨染开了话匣子,又道:“世子玉佩还在吗。”
故青白伸手一摸腰间,发觉卿宴从小带到大的玉佩不见了。
不由问道:“对啊,我玉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