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站在府外看着少年接回他的小妾。
虽然只是纳妾,少年却给足了这个小妾尊重。
居然用娶妻成亲的步骤和她拜了堂。
随着老者一声,“礼成,送入洞房。”
众人仿佛才从梦境中醒来一般,纷纷道贺祝福。
今天来的人不多,却也有八九桌。
故青白作为今天的新郎官,刚端着酒盏就被众人起哄要灌醉了才能进洞房。
她没有理会。
先走到主桌,挨个敬酒。
“二殿下,我敬你一杯。”
故青白拿起丫鬟盘中的两杯酒水,递了一杯给齐宣。
齐宣垂眸看着少年修长白皙的指节,伸手接过,却迟迟没喝。
故青白今天做足了准备,在袖中塞了一条巾帕,吸再多酒水都够用。
见齐宣没动,她先举杯,借助宽袖遮挡,想悄无声息把酒水倒掉。
手臂却被齐宣按住。
众人目光都看着两人。
故青白愣了一下,没有继续动作。
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对方。
齐宣却笑着看她,嗓音缱绻低沉,“祝你今后每日吉乐,福寿安康。”
他说的祝词有些不伦不类,故青白微微怪异了一瞬,下一刻却心都要跳出来。
因为齐宣借着身体遮挡,把她袖中巾帕顺手抽了出去。
她一双眼眸不由睁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齐宣。
对方却没有看她。
一仰头就把杯中酒水饮尽,末了还冲她翻杯示意。
“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总要多喝几杯应应景。”
他嗓音带笑,脸上笑意也不减,可故青白总觉得今日的齐宣笑意不达眼底。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不对劲儿。
可要让她说出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的酒量一杯就倒,齐宣应该是知道的。
不由给对方递去一个讨饶的眼神。
齐宣站在她身前,身姿挺拔修长,遮住了他身后目光。
“怎么不喝啊。”
“呀,新郎官敬酒有点慢,能不能快点,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敬酒呢。”
来吃喜宴的大多都是少年郎,说话不怎么忌讳,见卿宴敬第一杯酒就这样慢,不由出声催促了起来。
故青白伸手扯住齐宣袖子摇晃了一下,用口型无声讨饶。
齐宣垂眸看向衣袖上轻微摇晃的指节,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等了几瞬,才把那条巾帕还了回去。
“谢谢二哥。”故青白仗着齐宣遮挡,用口型无声说道。
齐宣却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故青白仰头,借住衣袖遮挡把酒水全倒在了巾帕上,这才绕过齐宣去敬下一个人。
齐宣站在原地,垂眸看着那截衣袖,露出一个笑来。
少年却已经动作极快的开始敬下一个人了。
“三殿下,请。”
少年把酒盏递给坐在他身侧的齐衡。
齐宣把外露的某些情绪收好,伸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仰头喝下……
他这一举动被旁边的齐衡尽收眼底。
齐衡和齐宣这半年来交手无数,没有人比他们彼此更清楚对方某些行为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扫了身前少年一眼,伸手接过酒盏,脸上挂起一抹笑,道:“祝世子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少年也说几句场面话。
两人便一同举杯,同时把杯中酒水‘饮尽’。
齐衡借着掩袖动作,朝旁边看去。
只见他的二皇兄面上依旧如初,看不出丝毫端倪,可刚放下的琉璃酒盏却出卖了他。
齐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呵,他的二皇兄,好像栽在卿宴手里了。
一身喜服的少年敬完他,又去敬下一人。
他眼眸一转,就看见伸手去接少年递到一半酒盏的四皇弟。
齐衡目光流转,又看向如常的二皇兄。
心内不禁一乐。
他怎么就忘了,对卿世子上心的可远远不止一个二皇兄。
这一桌上坐着的,估计只有他能除外。
看见那抹红,他想起今日同少年一起拜堂的故旬。
心中有丝微妙的情绪。
如果这个故旬是真的故旬,那之前那人还在吗。
如果不在,她会去哪儿。
会不会……
他目光落在同齐重华说话的少年身上。
会不会,到了他那儿……
齐重华今日穿了一身湖水绿长袍,外面罩了一件白色轻纱质的长衫,看着少年时他双眸格外宁静,如装满满天星辰,“祝以后浅子深深,长乐未央。”
故青白举杯,真诚道了声谢谢。
敬完齐重华,故青白来到齐予粥面前。
同样一杯酒,同样递到面前。
齐予粥却迟迟没接。
在众人目光快要变成探究时,齐予粥总算是接了。
垂眸看了少年昳丽无双的脸一眼,突然轻笑了一声。
说实话,他笑这一声,故青白有点怕。
怕齐予粥会像在莲池水榭那晚一样,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
到时候让两个人都下不来台。
幸好,齐予粥没说什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
只说了几句简单祝词。
敬酒敬到程安时,他兴致不怎么高,只祝少年万事顺意,不提今日良辰美景。
到昌隆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有了醉意,提着酒盏一直敬她酒。
故青白是今晚的主角,众人目光全都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
一次两次有小动作,可能发现不了,多了就露出些许端倪。
昌隆盯着少年滴答着水迹的衣袖,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揭穿少年。
谢沧一向话少,只端着酒一饮而尽,再无其他。
苏锦铭摇着折扇,在秋意渐浓的天气里风度翩翩,说了一大堆祝词后,对上她一双眸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嗓音笑着说道:“世子,袖子湿了。”
故青白笑容一僵。
苏锦铭却用折扇点了点掌心,继续道:“还有,世子吐息间没有酒味儿,若要装,世子可以再上心一点儿。不然就算别人有意放水,也会被轻易看出来哦。”
在少年越发僵硬的笑容中,他对着少年举起酒杯,“祝世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