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医先生,医用救生艇在哪?”
“啊……”
“看来刚才的爆炸已经切断了逃生路线。”
抱着我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戴着白色丝绸礼帽的怪盗基德。
我正打算开口质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但喉咙一紧,结果只是呛咳几声,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基德的目光停留在身后熊熊燃烧的火焰上。
船医的脸上满是恐惧,他显然意识到,眼前的危机比怪盗基德的存在更加紧迫。
“救、救生艇在大厅下面……但如果浸水的话,就……”
“原来如此,优先保护她的重要性,你作为医者应该最清楚了。”
“啊?”
基德一边将我抱得更紧,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牌枪,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对准圆窗开了一枪。
玻璃应声而裂,碎片四散飞溅。
船医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抬手挡住脸。而基德则轻松地说了句“好了”,接着试图抱起我,结果动作一顿,“呃!”他僵在原地。
……恐怕是觉得我太重了吧。
确实,他的反应很正常。
其实更不正常的是安室先生,不仅能轻松抱起我,还能在船上飞奔。
尽管如此,基德依然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似乎不愿在我面前显得太过狼狈。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随即转向船医。
“那么失陪了!”
话音刚落,他便用力抱紧我,小声说道:“抓稳了。”
然后直接从破碎的窗户跃了出去。
……
……跳了出去?!
“啊啊!”
窗外是深不见底的大海,而此刻正值深夜,除了船上的灯光,周围漆黑一片,宛如直坠无尽深渊。
我本能地屏住呼吸,恐惧像潮水般涌来。
然而基德却显得镇定,他迅速抬起手中的牌枪,对着船壁再度扣动扳机。
水面在他的脚下滑动,溅起阵阵水花。
他的动作让下落的速度逐渐减缓,紧接着,他猛然一拉,身体再度升空。
飞出的并非扑克牌,而是一根细长的钢丝绳。
绳头已经牢牢嵌入船体,他借助惯性灵巧地调整身形,披风随风扬起,像是守护着我的屏障。
我们降落到一层低处的一扇窗内,那里已是一片昏暗,窗外光线难以到达。
地面上积起了一层浅浅的水,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
我甚至快忘了,自己中毒这回事。
心脏“咚咚”直跳,无法平静。
而基德却无暇顾及,只是轻轻地将我放下,然后熟练地收起钢丝绳,摘下帽子行了一礼。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再见。”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突然涌上喉头,我忍不住弯下腰。
基德连忙扶住我,他的手明显因慌张而颤抖,声音也带着焦急:“喂,你没事吧?”
“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哦,铃木财团那位老爷子为这艘游轮投入了大笔资金,我本来只是想顺便打探一下,结果被卷进来了……顺带一提,接住这个。”
基德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我。
原来园子小姐赠送的船票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铃木财团甚至还涉及到船舶研发,真是财力惊人。
但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
“你现在的状态应该没法完全靠他们的解毒剂恢复吧。”
基德摇了摇头,“船上的医疗条件有限,医生很可能判断错了毒性,我已经分析过毒药成分,这个才是正确的解毒剂。”
基德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我接过药粉,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倒入口中,咽了下去。
尽管味道怪异,但我拼命压住咳嗽,强行咽下。
“终于救了你一次啊,”基德低声笑道,语气里透着点得意。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那是我曾给他的名片。
我无言地看着他,他随即收起名片,打开手电筒,将光芒照向远处。
“好了,接下来我们去找救生艇,这艘船可能撑不了几分钟了。”
基德转身准备前行,而我在这时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
他惊愕地低头看我,似乎不明白我的举动。
“……不用管我,你去救船医吧。”
我的声音很轻,但基德的表情却瞬间僵住。
他愣了片刻,突然摇头叹气:“你真是……”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终于吐出一声夹杂着慌乱的低语,随即语气转为严厉,“……你的意思是,要我把你留在这里?”
基德微微抬起丝绸礼帽,他的目光如同利刃般刺向我。
让我窒息的,并不仅仅是毒药的影响。
“解毒剂确实中和了毒性,但这并不是恢复药剂,而且船舱已经开始进水,我们甚至不知道爆炸物藏在哪里,在这种情况下,让我把一个体力透支的女人留在危险区域,而去救一个身体健康、对船只结构了如指掌的船医?这太荒谬了。”
刚才那个还有些少年气息的黑羽快斗,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怪盗基德。
他吐出一口气,那气息比我预想中更为炽热。
“……只要找到救生艇,我就没事,船医已经无路可退了……只有你,只有你能救他……”
“……”
“只要一直向前走,就一定能找到救生艇……快去吧……”
“为什么?”
我捂住腹部,缓缓后退,与基德拉开了些距离,水膜因我的动作而微微荡漾。
在他的手电光束下,这些微小的波纹竟显得有些梦幻。
他背后洒下的月光,更是为这一切增添了一丝美丽。
“为什么?”这句话停在半空,但我已明白他的意思。
确实,对于我来说,那位船医只是个陌生人。
在这样的状况下,为了救一个与我无关的人而让自己置身险境,确实显得不合理。
也许基德是对的,也许我这般坚持显得过于任性。
但我无法接受,因为我的选择而让任何人陷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