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晴朗的天气下,只有我一个人湿漉漉的,这种异样的场景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不知道脚步究竟会将我引向何方。
靴子里渗入的雨水,每迈一步都会发出令人厌恶的“咕唧咕唧”声。
可比起这点不适,更让我难以忍受的是那种令人作呕的迷茫感。
这种意识模糊的状态,我并不是第一次经历。
清晨的街道上,迎面走过的人被我的模样吓得愣住,盯着我看。
我全身湿透,却连周围的视线都没有意识到,只是静静地停下脚步。
——这里是哪里?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道路,熟悉的风景。
然而,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一个清晰的答案。
不,我或许是不愿相信。
我是个成年人。
虽说只是年纪大了,是否能被称为“成熟”还有待商榷。
但我毕竟知道生活的不公,知道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也具备了现实的思考能力。
然而此刻,我却像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般无助。
穿过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我走到了主干道上。
路人越来越多,更多好奇的目光开始观察我。
一个浑身湿透、两手空空、看起来随时可能倒下的女人,正在街上踉跄地行走。
他们的反应是自然的。
但并没有人上前搭话,毕竟大家都是陌生人。
这也是自然的。
我沿着“日常”的道路穿过人群。
无论是迎面走来的人,还是从后方经过的人,都有意无意地与我保持距离。
仿佛在我周围下着一场只属于我的雨。
信号灯响起。
穿着西装的上班族、匆忙的学生……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我是否真的属于他们,连自己都不确定。
抬起头,视线尽头是几栋高耸入云的办公楼。
在这个人潮涌动的商务区,我
也难逃被吞没的命运。
一栋小型办公楼的自动门玻璃上映出了我的身影——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脚步却不受控制地继续向前。
最终,我停在了一家公司门口。
抬头看着它,脚下却像被钉住一般,无法再向前一步。
“……那个……?”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缓慢地抬起头,看到一位稍微弯着腰的女性正惊讶地盯着我。
她的眼睛逐渐瞪大,嘴唇微微颤抖,随后她不可置信地念出了我的名字——仿佛在看一只怪物一般。
但她的脸,我认得。
——是我的同期,同一批入职的事务员。
看到熟悉的面孔,我的双腿顿时一软。
她吓了一跳,立刻跑过来扶住我,慌乱地大声喊道:“你、你没事吧?!部、部长!快去叫部长来!”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我曾经工作的办公室,这些年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头痛和耳鸣让我难以集中精神,周围的环境也显得模糊不清。
她慌张地将我带到一间空置的会议室,让我坐在椅子上,并递给我一条毛巾。
我机械地接过毛巾,搭在头上,呆呆地坐着。
椅子发出“嘎吱”一声,我缓缓抬起头,看见部长正站在面前。
他的眉头紧皱,目光中透着不安:“你还好吗?”
我与部长的关系谈不上融洽,因此他的表情似乎掺杂了一半关心、一半麻烦的情绪。
他看起来既困惑又无奈。
“……嗯,还好……”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们已经联系了你的家人和警察……”
“……嗯……”
“……”
“……嗯。”
从部长的态度来看,我似乎在那个世界待了很久。
他们显然都认为我失踪了。
但我没有问,也不敢问究竟过去了多久。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年轻的警官走了进来。
他们的步伐稳重,一看就是警察。
“我们能问她一些问题吗?”
“啊,是……不过她现在似乎有些混乱。”
“没关系,她失踪了整整一年了,哪怕是简单的回答也可以。”
一年?!
听到这个词,我几乎要失声尖叫,但只能僵硬地保持沉默。
那位中年警官注意到我的异样,稍微退了一步,蹲下身对我说道:“您可以坐着回答,没关系。”
“这段时间,您在哪里?”
“……”
“……救护车到了吗?”
面对警官的询问,我无法作答。
他转头问了一句,另一名警官回应道:“应该快到了。”
救护车?医院?我对此感到疲惫。
这种流程我已经太熟悉了。
“我没事。”我机械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