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灭迹三清剑,风雨腾空一弄琴。摘自吕洞宾《七言》
等不到小半个时辰,只听得墙外喀的一声微响,云凌霄缩在屋檐之后,只见围墙外跃进两条黑影,瞧身形正是今天早上所见的两位乞丐。
两丐走到楼下,口中轻声吹哨,一名丫鬟揭开竹帘,看到两丐后说道:“是丐帮的英雄到了么?请上来罢。”
两丐应了一声,跃上楼房。云凌霄不禁明了,日间听得那两丐说话,又见楼房中那小姐严阵戒备的情状,两丐到来,双方竟是约定好的,显然是为了围捕“桃花盗”做了相当准备的。
不知道胡铁棍是否也赶到了,是否也如同自己一样隐藏在一旁等待“桃花盗”出现。
只见莫大小姐站起身来相迎,道了个万福,说道:“请教丐帮两位英雄高姓大名?”
那声音苍老的人道:“在下姓于,忝为丐帮河北分舵舵主,这是我的师侄,名叫庄有成。是分舵执事。”
莫大小姐道:“原来是于前辈,庄大哥。丐帮众位英雄行侠仗义,武林中人人佩服,小女子点苍派弟子莫英慧今日得见两位尊范,甚是荣幸。请坐。”
她倒是人如其名,美貌如花,英气逼人,说着江湖上的场面话,开始有点神情腼腆,说一句话,便稍微停顿,一番话说来有些生疏,语言娇媚,显然是很少出门历练,但后面已经神情自如,越来越像个江湖人士,大家闺秀味渐去。
莫英慧说完了这几句话,脸色微红,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表现,看向那姓于的老丐望了一眼,细一思索,拱手道:
“老英雄可是人称‘河东侠丐’的于光中于前辈么?”
那老丐笑道:“莫姑娘好眼力,在下与尊师清荷散人曾有一面之缘,虽无深交,却是向来十分钦佩。”
云凌霄听了“清荷散人”四字,心想:
“清荷散人孙清荷孙仙姑是点苍派名宿,点苍派素来与武当派交好,这位莫大小姐和两个乞丐原来都不是外人。”
只听莫英慧道:“承老英雄仗义援手,晚辈感激无已,一切全凭老英雄吩咐。”
于光中道:“姑娘是千金之体,就是给这狂徒多瞧一眼也是亵渎了。”
莫英慧脸上一红。又细问道:“听闻‘桃花盗’武功高强,已经有多位江湖义士和捕头遭了其毒手,不知此次围捕‘桃花盗’,老英雄还准备了什么后手吗?”
莫英慧心思缜密,没有因为于光中、庄有成的到来,就盲目认为围捕“桃花盗”手到擒来了,而是先问起来丐帮的其他准备,只是因为顾忌伤了于光中等人面子,因此问的较为委婉。
于光中回道:“莫姑娘放心,我们也知道此贼狡猾如狐,武功又高,已经做了多手准备,我帮九袋长老胡铁棍也带队来了保定城,他带了几个人在城东孙老员外家蹲守。”
“锦衣卫千户和河北几名捕头也在附近守候,一旦在这几处或城内发现桃花盗踪迹,我们几处将相互支援。”
“日间听说胡铁棍长老又请了其他高手参加围捕,在下白天忙碌,还未能一见。”
“如果今天晚上桃花盗不出现,明天还有丐帮几位八袋长老和附近门派高手相继来参加围捕。”
莫英慧听后正色道:“有丐帮英雄们这番仔细准备,想来‘桃花盗’这次插翅难飞了。”
于光中又道:“姑娘请到其他房中歇宿,这几位姑娘也都带了下去休息,在下和丐帮众位兄弟自有对付那恶贼的法子。”
莫英慧道:“晚辈虽然武艺低微,却也不怕那恶贼。这事要老前辈一力承当,晚辈怎过意得去?不若我们也留下来搭把手。”
于光中道:“我们陈帮主与贵派老教主王真人素来交好,大家都是一家人,姑娘何必分甚么彼此?”
莫英慧本来似乎跃跃欲试,想要亲自参加围捕,但听于光中这么说了,不好再继续坚持,行了个礼,说道:
“那么一切全仗黎老前辈和余大哥了。”说罢,带了丫鬟们盈盈下楼而去。
于光中从行囊中拿出一件备好的女子服饰,套在身上,又捋捋自己的头发,取出些面粉、灰、水等物,在自己脸上一阵收拾。
过了一会,已经看起来像是一副女子的模样,不走近细看却瞧不出蹊跷。
走到莫大小姐床边,揭开绣被,鞋也不脱,满身肮脏的就躺在香喷喷的被褥之上,对庄有成道:
“你下楼去,和大伙儿四下守着,不得我号令,不可动手。”
庄有成答应了而去。于光中盖上绸被,放下纱帐,熄灭灯烛,翻身朝里而卧。
云凌霄暗暗好笑:“莫大小姐这床被头铺盖可不能要了。他们丐帮的人想来都不拘常礼,他们应该就是等‘桃花盗’吧。于舵主这个化妆易容的本事倒在一些时候有些用处,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学习学习。”
他不知道于光中原来经常从河北深入辽东、满清境内刺探情报,全凭这手化妆易容术才在多少次敌营中化险为夷,保得性命。
云凌霄听得外面有丐帮众人守着,就静悄悄的藏身在屋檐之下。
约莫过了一个更次,听得前面当铺中的更夫“的笃、的笃、当当当”的打过三更。
接着“拍”的一声,花园中投进一颗石子来。
过得片刻,围墙外窜进八人,身手敏捷,径跃上楼,打着了火折子,走向小姐床前,随即又吹熄火折。
就在这火光一闪之际,云凌霄已看清来人的形貌,原来是八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
四名男子看得床上躺着一位女子,应该是他们掌握的莫家大小姐,于是走到床前,揭开帐子,为首一人伸手点了于光中身上穴位,用一张网将绸被兜头罩在于光中身上,牢牢搂住。
另外四名男子张开一只大布袋,抬起于光中放入袋中,抽动绳子,已把袋口收紧。
众黑衣男子张网罩人、张袋装人等手法熟练异常,相互并无交流,却配合十分默契,想是一向做惯了的,黑暗之中顷刻而就,全没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