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阳县。
天色越来越亮,元府门外却早已人头攒动。
随着时间流逝,赶来看热闹的百姓还在不断增多,将府邸大门围得密不透风。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高悬于牌匾之下的两颗头颅上。
此刻,浓稠鲜血已然干涸,凝成暗褐痂痕。
“死得好啊!苍天有眼!”
“大哥慎言啊...”
“娘的!怕个甚!”
“这老王八蛋跟小王八蛋平日坏事做绝,把咱百姓往死里糟践,如今都成了刀下亡魂,你还这般畏畏缩缩!”
“老子今日偏要喊,苍天睁眼,收了这俩祸害!”
这时,被陆良饶过一命的孟勇匆匆赶回,费力地挤过拥挤的人群,站到了元府门前。
他抬眸望向那两颗的高悬头颅,神色复杂,良久,才幽幽叹出一口浊气。
这世间,并非没有公道。
只是,这公道从未落入自己手中。
当真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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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天莲宫。
巍峨耸立的山峰之间,一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宫内。
身着一袭白衣的老妪静静端坐于上位,她直直朝着下方垂首而立的女弟子问道:“若姝呢?”
闻言,那名女弟子仿若受惊的鹌鹑,身躯微微颤抖,嘴唇轻启,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她缓缓低垂头颅,声音仿若蚊蝇振翅,怯懦地说道:“若姝师妹,早已在三个月前下山,至今未归。”
老妪听闻此言,目光瞬间一冷.
“你们为何不拦着?”
“弟子...弟子阻拦不住。”
老妪闻言,心中怒火仿若熊熊燃烧的烈焰,却又无奈地发觉,事已至此,发火亦是无用。
她缓缓闭上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轻轻一叹。
“去找。”
紧接着,她睁开眼眸缓缓转头,朝着身旁一位身着华服,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看去,那目光中透着几分歉意与尴尬。
“抱歉,世子殿下,让你见笑了。”老妪微微欠身,以示歉意,声音已然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平和。
“都怪老身,平时太过骄纵这丫头,才落得今日这般局面,让殿下白跑一趟,老身实在愧疚。”
闻言,姬沧海神色平静,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润笑意,和声说道:“无妨。”
他顿了顿,微微仰头,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悠悠叹道:“我大概也能知道,若姝妹妹是因为得知要与我定下婚约才会逃离。”
“说来,也怪我这几年忙于诸事,疏忽了她,未曾前来探望,平白让她心生抵触。”
“这件事我亦有责任。”
“我愿同宫中弟子一道,前去寻她回来,也好当面与她把话说清,莫要再让误会加深。”
......
与此同时,一处蜿蜒曲折的山路间。
马车缓缓行驶着,车轮辘辘,碾压过地面的土石,带起轻微的烟尘。
陆良坐于马车最前方,目光专注,他一只手拿着一幅画像,画像上女子的面容仿若隔着纸张都散发着独特韵味,眉眼盈盈,风姿绰约。
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张地图,上面的线条勾勒得颇为粗糙,山川走势只是大致绘出轮廓,村落城镇的标注亦是模糊难辨。
得益于原主遗留的记忆,让他能精准地解读这张看似简陋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