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看着眼前之人，眸光愈发冰冷。

他察觉到，紫儿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门后，双手紧紧环抱自己，俏脸煞白，毫无血色。

即便陆良已然出现在紫儿的面前，那笼罩着她的恐惧与绝望，却也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

刹那间，往昔姜若姝的话语在陆良心头炸响。

紫儿，已非完璧之身。

“人渣。”陆良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念头刚落，他右拳裹挟着呼呼风声，如闪电般迅猛挥出，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郑大海以为陆良被自己唬住，他最见不得有人长得比自己英俊，正准备进一步嘲讽时，只觉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一瞬，视线也突然偏移。

紧接着，他便看见几颗带着殷红血迹的牙齿，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而后缓缓坠落。

还未等郑大海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下颚处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席卷了他的整个身体，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

他下意识地双手紧紧捂住下颚，试图以此来缓解剧痛，双眸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死死看着陆良。

郑大海强忍着剧痛，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敢打俺？你知不知道俺是谁！”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陆良更加愤怒的崩山拳。

......

马车在村路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地面的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九岭村，从其布局和屋舍数量来看，本应有着不小的规模，可如今，实际居住在此的人口，或许连一百之数都难以企及。

大部分田地哪怕荒芜，都无人耕种。

陆良从紫儿她们娘亲口中得知，多年前大周与楚国那场大战，卷走了村里的青壮年男子。

自那以后，村子里便多了许多孤儿寡母，没了顶梁柱的支撑，田间无人耕种，家中无人操持，她们大多数自然都难以存活。

马车车厢内，二女静静地坐着，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车内郑大海那具冰冷且毫无生机的尸体上。

姜若姝秀眉轻蹙，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而苏秋禾则神色平静如常，仿佛对眼前的尸体早已司空见惯。

吸取白美莲的教训，陆良并没有留下郑大海的性命，还决定将其抛尸野外，以绝后患。

“陆良，你给她们这么多银子...会不会...”见识到世道险恶的姜若姝略微有些担忧。

“那还能怎么办？”正在驾马的陆良打断道。

难不成把这村里的其他人全杀了？

陆良觉得，自己已经够仁慈义尽。

就在此时，两道清脆的呼喊声，从马车后方远远地传来。

陆良轻勒住缰绳，缓缓停下了马车，而后转过头，朝着后方望去。

只见紫儿带着绿儿一路小跑着追来，她们的小脸上满是不舍之情，眼眶泛红。

这一个月的时间，虽说短暂，但却足矣在她们此生之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良爷...谢谢你。”紫儿终究还是没能抑制住眼中的泪水，声音哽咽，带着一丝颤抖。

绿儿手中紧紧握住陆良买的拨浪鼓，看着陆良。

“谢谢良爷。”

如果不是陆良，她们知道，自己此生恐怕再也见不到自己娘亲。

可惜陆良并不擅长道别，话在嘴边绕了又绕，最终还是化作了沉默。

他回过头，甩动马绳，驱使车辆继续前行。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