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冰冷,如一道白光在万朝兴的手上扫向南樛木的咽喉,伴随着的那股寒意刺破了南樛木的皮肤,就在刀锋还想更深一点的刹那,万朝兴感觉像是流浪在时间长河中一般,自己生命迅速衰老,身体却是动弹不得,只觉得生命在不停的流失,自己根本无法阻止。
这一幕在万朝兴看来是漫长的时间,但是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瞬间而已,那些胆小之人低下的头还没抬起来,始终微笑的陈柏林笑容瞬间僵住,他看着万朝兴突然不动,刀锋停在南樛木咽喉处,万朝兴身体迅速干瘪,最后直接剩下皮包骨,当场死亡。
陈柏林才看到不动,伸出手去想拉开万朝兴,还没碰到,万朝兴已经成了一具干尸,可见时间之短,连四境中期的大高手都来不及反应。
在万朝兴倒下之后,他才看到南樛木此时眼神如电,原本不能动弹的南樛木竟然要站起来,当然,并不是普通的站起来,他双腿绷直,从躺着的状态上半身慢慢升起,双脚却从未离地,脖子上的伤口快速愈合,血迹直接被蒸干,脖子上连疤痕都没留下,像是从没有受过一丝伤害一般。这一幕让陈柏林都不淡定,这可不是一般修炼者能办到的,若是瞬间起来,确实,一般的修炼者,甚至是有一些不俗的武夫都能做到,但是如此缓慢起身,这与在空中漂浮没有区别了,这样的本事,他见过不少五境的强者,但是都没人能做到,眼前之人多半也是六境之上的实力了。
还不容多想,南樛木站立之后,伸出双手,像是要包罗整片的天地,闭上双眼,一脸的享受,身体缓缓上升,最终悬浮在两三丈高度,而后身体仰躺在空中。
陈柏林见此景象,哪还会想着出手,逃命要紧了,不敢流露气机,直接拨开人群,像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拔腿便跑。但是南樛木却似有感应,睁开眼看着陈柏林的方向,微微一笑,此时的陈柏林已经跑出人群五六丈距离,只见南樛木轻轻抬手,陈柏林就像刚放起来的风筝,慢慢漂浮而上,尽管拼命的挣扎,但并没有什么用,像是困在泥沼之中,漂浮有四五丈高时,便不再上升,在陈柏林与南樛木之间,像是有一条水流,从陈柏林流向南樛木,当然一般人察觉不到,但是修炼者能感应到那股灵气波动,不一会儿陈柏林也如同万朝兴一样,直接干瘪,这时的陈柏林终于被那股力量放开,从四五丈的高空坠落,一包枯骨跌在地上,围观人群大部分在万朝兴死时就已经恐惧的跑开,只有少部分还在吃惊于南樛木能凭空漂浮,但此时的他们早已变吃惊为恐惧,这种手段谁见过?谁知道自己会不会也被吸干呢?那少部分的围观者此时也是一哄而散,南樛木并没有阻止,而是舔舐着嘴唇,像是吃了什么美味一般,但是嘴里却冒出一句“还是太弱了”。
月夕二人躺在地上还是一动不动,看着天上的南樛木,感觉是如此的陌生,此时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深邃,像是一片无边的大海,望不见尽头。
南樛木缓缓降下,一挥手,月夕二人体内遗留的那股劲力瞬间消失,二人起身,看着眼前的南樛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南樛木开口,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用疑惑,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在他身上暂住而已,住的时间长了,总还是要做点事的。”
说完,南樛木看着二人,应该说是另一个人借南樛木的眼睛看着两人,月夕二人只是拱手道谢一番,并没有过多话语,明显两人对他并不信任,毕竟他占着南樛木的身体,确实,他救了三人,但是那吸人元气,食人血肉的手段过于恐怖,他自己也知晓,倒也不在意,释然一笑,接着说道:“老夫也不想如此,只是听着那个小犊子的话太不顺耳,与其留在时间祸害世人,倒不如为我补充点元气,只是太弱了,根本没多大的作用。我不能清醒多久,马上又得沉睡,这次刚好赶上我清醒的时候,要是我陷入沉睡,只怕这小子已经饮恨了,不说了,我要睡觉了,这小子就劳烦二位了。”
说罢,南樛木直接瘫软,二人见状立马上前扶住,南樛木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二人,便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二人拖着南樛木快速离开了这里。
小半天过去,万和堂议事厅内,砰的一声,一张茶桌碎成木屑,万庭侯背对着厅门,微抬着头,紧咬着牙关。
“是谁杀的?”万庭侯一字一顿的问道。
此时的堂下跪着四人,正是万朝兴的四个护卫,四人在万朝兴死的时候便随着围观人一起离开,这次捡了条命,在远处看到陈柏林身死,更是加剧了四人离去的决心,一口气便跑回了万和堂总部,听到堂主的问话,四人大气都不敢喘,大胡子颤抖着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万庭侯听后回过头,深呼吸一口气,眼中并没有泪水,在黑道上混迹几十年的他,早见惯了生死。一旁的和举摆了摆手,吩咐四人下去与画师描述那三人的样貌,将人像画出来。
“大哥节哀。”和举而出言安慰,而后接着说道:“按照他们的描述,那三人不过二十来岁,想必也不可能是什么不世出的强者,应该只是用了某种手段唬住了他们罢了。我们这就把三人的画像发出去,我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连我们万和堂都敢惹。”和举说着,眼神更加的犀利冰冷,而万庭侯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尽量抓活的,我要亲自杀了他们,为兴儿报仇。”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话说二女带着南樛木一口气便出了城,在一户人家歇下,此时天色向晚,茅草屋旁边的梧桐树上猫头鹰在咕咕的叫着,屋顶炊烟起,在这灰蒙蒙的天色中,被路过的风吹散,院子中,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舞弄着手中的竹剑,一招一式尽显滑稽,月夕与萧红衣看着天真的稚童,脸上满是笑意,何时有过如此舒心的场景?当然,自己曾是眼前稚童的时候可没觉得有多不寻常,只是而今想来,那已经是多么遥远的时光了。
二人看着眼前的稚童,各怀感慨,谁还不曾憧憬过某些事呢?而今走来的多半已经是另一条路了。此时一个老妇人走出房门,看到舞剑的小男孩说道:“小凯,别玩了,小心伤着自己。”男孩也不搭理,看了一眼老妇人,还是自顾自的玩着,二人的思绪被老妇人拉回来,微笑着对老妇人点了点头,老妇人笑着说道:“天黑了,进家里坐吧,小姑娘家的出门在外不容易,别着凉了。”说着手指不自觉的指了指屋子,二人会意,连忙答应,老人则是前去拾捣柴火,月夕连忙上前帮忙,却被老人拒绝,“没事,我来就行,我们这里的柴火跟你们城里的可不一样,我们只要能烧火就行,可不管有刺没刺的,拿的时候要是不小心啊,可能就被刺到了。”老人说话语速缓慢,一脸微笑,让二人觉得无比的亲切。
“婆婆,其实我们也不是什么城里人,这些事我们经常也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