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么一支队伍穿行过街道,哪怕不了解情况的居民也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家里之前有人参加过军队的居民默默抹着眼泪,眼睛不死心地看向队伍里,寻找自家人的身影。
“…………”
格拉西娅站在广场上,望着下边的民众,她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睛划过一张张面容,她的心情沉重,脚步虚浮,几乎要从雕像那窄窄的底座是摔下。
“领主大人!!”
“领主大人!!”
“格拉西娅!!”
身后的士兵们忽然开始呐喊,她惊讶地回身望去,那些身披白布的士兵正举着武器,声嘶力竭地喊着。
人群不知怎么寂静了片刻,然后是山呼海啸的呐喊声。
瞬间,格拉西娅的脑子乱了,她更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似乎什么都没做好,但自己却又是如何得到这些人的尊重的。
“大人,您活着?!”
这时,她又看向远处冲来的几个兵,和他们中间一个身着长裙,长得和自己有些相像的女孩。
他们几个正挥起手,一边挥一边和身边那几个询问发生什么的人解释昨晚的战斗。
“佩米塔,你说他们为什么这么尊敬我?”格拉西娅小声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您的行动已经比老伯爵的行为强太多了。”
“…………”
哦,呃,虽然感觉就是在比烂一样,但好像……自己的行为确实比较拟人哈。不过她更好奇老领主是干过什么事了。
在台下的家属们颤抖地接过银币后,格拉西娅命令士兵们掩埋好战友的尸体,在亲自填好了最后一捧土后,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坟包,想了想,对身旁人说道:
“我还记得我答应过,要给他们立个碑的,但是现在没有钱也没有时间,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几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个办法,最后还是托森带着人从废墟里刨出来一根铁栅栏,将他树立在坟墓前,一个简单的墓碑就完成了。
“只能这样了啊……
“放心,我的诺言会实现的,请多等一下。”
格拉西娅呢喃着,随后转头看向身后,再一次举起拳头,但这一次她没有发表什么长篇大论,而是默默向着坟堆行了个礼。
可在这一礼结束后,在她开始走下台时,眼前的人群再一次沸腾。
“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格拉西娅茫然抬头,眼前却被几个壮年汉子的脸占据了视线。
“领主大人,老子……我要从军!”
“?”
然后格拉西娅就在一脸懵逼中被架着推回台上,然后莫名其妙就在征兵档案上签了字。
“欸,被那牛蛋抢了先。”
台后边几个稍微瘦弱的年轻人看着那几个汉子开始发起了牢骚,
“是啊,阵亡了还有抚恤金……啧。”
“老领主承诺的给家属的抚恤不是掉河里了就是被盗匪劫了,但新领主是真发。”
“而且看那新领主的样子,啧啧,我是没在老领主那见过。”
几个年轻人越谈越大声,甚至让格拉西娅都听见了几个字,
“而且就昨晚,那些士兵知道吧。”
“怎么了?”
“她甚至在被围着都没有从地洞跑,而是留下来和士兵一起战斗。”
“这比她老子强太多了……”
格拉西娅看着眼前的人们,自嘲一笑,默默享受着清晨的空气和温暖的阳光。
“废物,谁叫你们撤出来的!”
领头的私兵被狠狠打了个大耳刮子,但还是一声不吭,默默站在原地任由彼尔拳打脚踢。
彼尔见他不说话,转身经过几个私兵,赏了每人一巴掌,发泄完,才怒气冲冲地喊出声:
“你们怎么不死在废墟里?!为什么?!为什么不听领主大人的命令?!”
转身彼尔又开始打领头的私兵,被打的生气却无处发泄的私兵受不了,忍不住:
“报告彼尔先生,我们只是不想在绝境中战斗,不想白白送死……”
“蠢货!格拉西娅那么多人都活着,你们怎么不能活了!而且为了我战斗到死,不是你们的职责吗!”
“可是,先生,从当时利益来看,与匪帮达成一致很有好处,我们可以保存自己的力量,也可以在格拉西娅倒台后捞得好处。”
“然后呢?!现在她一定会恨上我们,到时候我还怎么挣钱?!”
彼尔瞪了他一眼,突然神色平静,上下打量了一下私兵们的领袖。
“不过我倒是突然有了主意。”
“……”私兵们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人,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袭来,只是不知道从何而起。
“我需要一些东西平息格拉西娅小姐的怒火,为此我要向你们借一样东西。”
彼尔阴测测地笑了几声,身后穿着盔甲的近卫慢慢上前。
“什么……”
“你们的脑袋!”
彼尔脸色一变,在他这句说完的瞬间,身后近卫一拥而上,几刀将这些早已去掉武器铠甲的手无寸铁的私兵们的脑袋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