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君话音未落,徐荣便道“先生,我去玉鼓城。”
“玉鼓城那位置,深处西境,随时会与回纥开战,而且到了玉鼓,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回雅安,你可想好了?”
温北君的眼神对上了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徐荣目光坚毅,“先生,我想好了。”
刚入学宫之时,他只觉得所谓夫子学士,都是抱着圣贤书只会人云亦云的酒囊饭袋,直到温北君的出现,这个学宫最傲气的学生才看到了一丝光亮,可以施展自己抱负的光亮。
“行伍不比将军府,夫长鞭打怒斥都是常有之事,温家军中没有高低贵贱,只有纪律。”
温北君绕着这个学生转了一圈,接过林庸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徐荣的后背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惨叫了出来,温北君在他耳畔大声的喊着什么,他几近晕厥,可温北君的下一鞭子很快让他清醒了过来。
“这两鞭子就当是我对你的教导,入行伍之中切记不能向以往之傲气,潜心而习,你身子骨不甚好,锻炼锻炼也是件好事。”
徐荣跪在地上,仅仅两鞭他的后背就已经皮开肉绽。“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行了,别再说了,要不是有我这么个老师,你也不必遭此横祸。”温北君蹲下身来,已经没有力气挣扎的徐荣这次随着温北君的双手被扶了起来。
“玉鼓城临祁连,比雅安冷得多,你师娘在街上给你裁了厚铺盖,晚上走的时候顺带着拿去吧。”温北君拍了拍这个学生的脑袋,“注意安全。”
“先生!学生定当不负先生所托。”
“什么托不托,赶紧给后背上药,然后收拾东西滚!”温北君怒喝一声,他听到身后徐荣叩首的声音,他只是停了一下,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很快迈着步子向前,好像方才的颤动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温北君没有来送他,只有卫子歇站在府外,看着自己的老同学,从学宫一路到雅安,而今要分道扬镳。
“子歇,回去吧。”徐荣挤出一个笑容,“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少贫嘴,”卫子歇递给徐荣一张银票,上面写着大大一千两,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徐荣瞪大了眼睛。“你哪来这么多钱。”
卫子歇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的后背,“先生给你的啊,还能是我给的不成。”
“啊,先生啊,怪不得呢。”徐荣故作轻松,吹了声口哨,“行,那我就走了,咱哥俩,江湖再见!”
“嗯,江湖再见。”
卫子歇看着徐荣渐行渐远,嘴边还哼哼着他听不懂的南瘴方言。
只有徐荣知道自己在哼什么。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残,泪痕干,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先生啊,学生定不负你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