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芈澈反叛了他,若有一天他抓到了芈澈,他依旧不会下手,顶多把他软禁起来。
他和凌丕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还年轻。他与殷禧都不到而惑之年,他们有太多的时间熬死他们了,尽管他们并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大王宅心仁厚,此乃楚国之幸。臣定当全力辅佐大王,保楚国安宁,护百姓周全。虽前方荆棘满布,但臣与大王齐心协力,必能披荆斩棘。”殷禧言辞恳切,目光坚定地望着芈法。
芈法微微点头,“有殷卿这番话,寡人甚感欣慰。此次驰援越国,诸多事宜便全权交予卿了。望卿早做准备,若遇困难,及时回禀。”
“那臣便先告退了。”
芈法点点头,目送着殷禧离开。
楚国还是没有太多拿得出手的名将去和齐国抗衡。虽然淝水之战楚国胜了,可是比起齐国国力还是略逊一筹。
齐国五代国君励精图治,早就没有了夺嫡争权。可楚国,他这一代甚至还在为了一个藩国的王位而争夺。就算他芈法说他不想参与任何天下的争斗,可是天下会信吗?天下会信曾经有着秦天子为质子的强楚没有野心吗?
这个位子自己坐的真的没有芈澈坐的适合。这样一个乱世,自己只是守成之君,是无力抗衡乱世的,尤其是自己早就故去的父王做的太过了,甚至把当今秦天子作为质子留在楚地。
芈澈还叛楚投齐了,作为曾经的赤荆卫统领,不知道会给凌丕递过去多少消息。
芈法叹了口气,生在乱世,就连他这种藩王,也不免得被时代的洪流挟着前行。
如果再选一次,他宁愿不生在王室,只是自己考一个功名,做一辈子的郢都尹。
愿楚国之民,再无冻饥之灾。
殷禧站在殿外,长吐一口气,一团白雾在空气中氤氲。他搓了搓手,额外怕冷的九凤将军又正了正衣衿。
他脱下了外面厚重的狐裘,只穿着里面那身官服。
赤红色的官服像鲜血一样明媚。
金丝线穿插在血一样的官服之上,绣出一只巨大的九头鸟,似凤非凤。
九头鸟的每一只头颅都怒目圆睁,仿佛在凝视着世间的一切威胁,其羽翼展开,似要冲破这官服的束缚,翱翔于天际。
他从郢都的乞丐一路走到现在。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就算他死了也无妨,他只怕没办法回报芈法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