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一个煞是好看的清晨。当东方泛起鱼肚白,细微的晨光从树影里照落,一棵百年老榕树,蜿蜒着枝枝杈杈,矗立在宽阔的青石板路旁。
石板路旁,老榕树下站立着一位身穿白色长裙,头发用一支木簪微微挽起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披散到腰际。微风拂过,带起轻轻飘动的发尾,女子伸出手举过头顶,接住从树影里投来的阳光,笑了。这是自由的味道。
我真的出来了,离开了那个叫侯府的牢笼。虽然我只是被关了大半个月,但是原主的记忆却是被关了整整21年,那种窒息一下子撞入我的记忆里。远比原主本身一直被关着更难以承受。
可能是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我竟然会逃出来,都以为我贪慕虚荣,爱钱如命,不仅无脑还自甘堕落,怎么可能放弃好好的富贵,离开侯府这样的金窝。
这才让我可以走的这么顺利吧,也可能是根本就没人在意我到底是活在侯府,还是死在侯府之外。
没想到自己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和孩子们经历了两次生离死别。我才和这个世界的几个孩子建立了革命友谊,就匆匆逃离了。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怪我,会不会很快就忘了我。
我给香草留下的那些菜谱,都是专门给小孩子做的吃食,希望香草能好好留住孩子们的胃,多为我说好话,让他们不要那么快的就忘了我。
我一定尽快做好一切安排找到机会带他们离开。
我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闭眼深呼吸,再睁眼已经恢复平静。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找个安身立命之所。
天色尚早,街上稀稀拉拉的人还不多,我这个样子不太适合在大街上逗留太久。
刚刚为了躲开那一群侯府出来的婆子,找了个隐蔽的巷子扔掉了身上的粗衣,恢复了自己年轻女子的打扮。平时原主和我除了自己和孩子的院子,也只是去过江越的洗尘院,几乎都没有见过这些在外院办事的婆子,自然他们也就不认识我。
眼下我得先找到万利钱庄,将手里的银票和银子兑换了,自己在沈家的时候自然是身无分文,到了侯府以后,虽然从洗尘院里得到的绝大多数都被吴梦琴给拿走了,但是后来几年多少学聪明了些,每次都偷偷藏起来一些,都交给了香草保管,再加上这几年的月银也都是香草在管,昨晚走之前香草将大半的都交给了自己。
零零总总加在一起有千两之多,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我得先将大头都存进钱庄,这样一堆放在自己身上实在太不安全了。
香草和我说过,她的银子都是每月一次出府采买的时候存在一个叫万利钱庄的地方,她和钱庄里的一个小伙计相熟,说的上话,以后我有消息留给他就行。
我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绣花鞋踩着青石板路的感觉真的很微妙,前世我钟爱厚底鞋,就连居家的拖鞋都要4厘米以上。现在这薄薄的鞋底,踏着坚硬的石板,居然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我飞快的辨识着路上的店铺,大致能够找到香草与我说的万利钱庄的方向。越往前街道上开始人多了起来,车水马龙的,有了热闹的人气。
我先进了家不太起眼的成衣铺子,出来时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