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叶澜儿打了一巴掌,并且得到了“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的承诺”,理论上对于把叶澜儿送给慕容恪这件事情不必怀有愧疚,但是太子慕容颜的心里还是憋闷的慌。
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仔细回忆着与叶澜儿的一点一滴。
三天前他去玉峰山的死士营巡查。
死士营是他命亲信秘设置的秘密营地,里边豢养的都是从小无父无母的孤儿,再者就是性格残暴的死刑犯。
按照每三十个人只留一人的严酷训练方法,意图为自己打造一支冷酷锋利的秘密武器。
就在三天前,最新一批的成果要出来了,慕容颜亲自去验收。
长宽高各五丈的铁笼子里,那个骨瘦嶙峋,枯发掩面的一号,放倒了被送进笼子里来的二十九。
规则简单又粗暴,按照序号进笼子,要么死,要么杀死笼子里的一切。
如果一号能够顺利结果了三十的性命,等待他的不仅仅是黄金美女,还有上峰的绝对倚重。
只不过连续杀了二十八个实力不相上下的对手兼昔日伙伴,一号已经精疲力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死了一般。
死士营的教头,也是慕容颜的心腹司马平,咂摸了一下嘴唇,俯身道:“殿下,这一号的水平在死士营一直拔尖,只不过运气太差了点,抽到了一号,第一个就进去了。这下一关,他就算是神仙,怕也是过去不了。殿下您看……”
司马平有点惜才的意思在里边,可是话还没说完,正对上太子爷锋利的眼神,立刻低头拱手,再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慕容颜冷哼了一声:“规矩就是规矩,我管什么运气!他是不错,但离慕容恪身边的那苏玉,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就这样,还想求本王怜悯?”
司马平悄悄抹了抹鼻头的汗:“殿下教训的是。”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跑步进来,趴到司马平的耳朵边上咕哝了一阵。
慕容颜不悦:“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侍卫迅速站直了身子,而后单膝跪了下去:“殿下,营地入口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已经被我们抓起来,等候处置。”
慕容颜听了这话,脸色更不好看了:“这点事情还需要上报?杀了便是!司马平,你平时怎么训练手下的?”
侍卫听自己连累到长官,立刻以额触地:“殿下息怒!那人是个女子还是个哑巴,想来不会有什么威胁,我们想留她下来做些缝补浆洗的杂活,所以才……”
慕容颜冷哼了一声:“司马平!不要忘了你手中的权力和一切是谁给的!这死士营归你管,可不代表它就姓了司马!”
司马平知道哥哥侍卫那番维护自己的样子犯了慕容颜的禁忌。且这死士营虽然在自己手下,慕容颜还是安排了耳目监控。营里的阴私,他不会不清楚。
司马平对着侍卫的胸口狠狠一脚踹过去:“想玩女人也分时候!还不快滚!”
紧接着他双膝跪地伏在慕容颜的脚边:“是属下的过错,求殿下责罚。”
慕容颜见他态度恭敬,还是之前那副奴才样子,怒意便消了下去,漫不经心的说:“把那女人带来,扔进笼子。”
于是,叶澜儿的双手被缚,身后的侍卫拿着刀柄一下一下顶着她的后背向前走。
她从小生长在玉峰山,对山中的一草一木都如数家珍,但竟然不知道在这峭壁底下竟然有一支秘密训练的小型军队。
滑下山坡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肯定要受伤,结果却落在了巨大柔软的草垫之上,误入了这个隐秘的世界。
一时间新奇竟然大过害怕,她一边踉跄地走着,一边环顾四周。
简陋的木质营房,悬挂在绳子上晾着的粗布衣裳,若不是一处平整的校场还有整整齐齐码放的各式各样的兵器,叶澜儿几乎要觉得这是个与世隔绝的村庄。
侍卫带她钻入一处山洞。
入口只有一架马车的宽度,里边却十分开阔明亮。火把影影重重,卫兵站的笔挺,手中的大刀闪着寒光。
脚下一绊,肩膀被人推了一下,叶澜儿摔了下去。
身后的铁门哐啷一声关闭,紧接着是落锁的咔哒声。
叶澜儿这才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大笼子,身子底下软软的,垫着一个人。
他正面向上躺在冰凉的石块上,乱糟糟的长发盖住了他的脸。
浑身上下,似乎被人拿着刀片凌迟了一般,一道道狰狞的伤痕触目惊心。
叶澜儿伸手搭上他颈部的动脉,松了一口气。
这人还有的救。
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盯着这边,叶澜儿伸出手来,按在了心窝偏左一寸的那处剑伤。也是这个人伤的最重的一处。
此时的叶澜儿,仍然是那个生长在大山深处天真烂漫的姑娘。她知道自己有治伤救人的能力,并且从不吝啬使用自己的这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