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拂起,枝头的梨花如同洁白的雪花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那一片片娇嫩的花瓣在空中翩翩起舞。
然而,梨花虽美,但却也有着让人惋惜之处——它的花期实在太过短暂了。仿佛只是一瞬间的绽放,便要匆匆告别这个世界。尤其是在一场细雨过后,原本就脆弱的花朵更是不堪一击,凋零得满地都是。那些曾经洁白如雪的花瓣如今已变得残破不全,散落在泥泞之中,徒留一丝凄美。
而在这凄美之间,只见龙颜喜在两棵梨树之间飞速地逃窜着,而在他的身后,秋兰一边哭一边紧紧地追着他。
龙颜喜的心中此刻真是叫苦连天,因为就在今夜,他家大人进宫面圣了。大人竟然没有带着他一同前往皇宫,而是留下了一道命令给他——要他务必守护好这座宅邸。并且,如果到了明清晨,他依旧还未归来,那么他就必须立刻将秋兰、玉珠以及嬷嬷等人迅速护送回到王家,然后自己赶紧逃命。
龙颜喜本来想着先躲藏在梨树下那张长长的茶几下面,也许能够躲过秋兰。可谁能料到,他刚刚躲进去没多久,就被眼尖的秋兰给发现了,被她狠狠地揪了出来。他的身形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无奈地开口说道:“夫人啊,小的实在是不敢违抗大人的命令啊,这一切都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办事而已,您就高抬贵手饶过我吧。”
听到这话,秋兰顿时气得柳眉倒竖,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怒嗔:“好你个龙颜喜,居然还敢狡辩!你明明是以购买糯米为借口欺骗了我,然后又和大人一起暗中勾结,设计把我骗到了那条船上。你们这种卑鄙无耻的行为,简直就是天理难容!”面对秋兰的指责,龙颜喜自知理亏,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秋兰那如梨花般娇柔且挂满泪珠的脸庞上,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夫人若是心中的愤恨难以消除,想要惩罚在下,那龙颜喜绝对毫无怨言,任凭夫人处置便是。”说罢,他猛地一翻手腕,反手抽出了腰间所佩的长剑。刹那间,剑鸣声响起,清脆悦耳。只见龙颜喜手持长剑,横在身前,一脸决然地说:“夫人如果觉得只有取下我的性命才能解恨,那就请动手吧。”
“我怎会要你性命,你口口声声唤我夫人,可我这夫人,却当得如此窝囊!”语罢,秋兰扯开腕间白布,麻绳勒痕显露,狰狞而刺目,“大人曾这般待我,险些使我命丧黄泉,你可知道?”
龙颜喜望着那触目惊心的勒痕,愧疚之感啃噬心头,轻声探问:“夫人究竟有何要求?”秋兰呜咽:“往后你定要善待于我。我与玉珠、嬷嬷许久未见,你带我去与她们相见。”
龙颜喜面露难色,抱拳作揖:“夫人恕罪,大人有令,不许您踏出梨花苑门半步。”秋兰又道:“既如此,那你去探听她们的消息。”
“夫人放心,她们一切皆好。”翠竹轩那一老一少,也专拣他这软柿子捏。 她们在大人面前是不敢闹,抓着他就不放,要求见秋兰,如今想来,他当初的殷勤示好,实乃大错特错。
卯时,夜色正浓,秋兰已卧于榻上。她与李明仪同室而居,秋兰睡床,李明仪则宿于床尾窄榻。
彼时,三个仆从匆匆入内,其中一人点灯 ,另外二人左右扶着李明仪,小心翼翼地帮他俯卧在榻上。秋兰忙扯过一件绿袍裹身,点灯近前查看。只见李明仪背部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正惊愕间,龙颜喜引着大夫匆匆赶来。一时间,室内忙碌不堪,一盆盆血水不断向外端出。秋兰吓得以手掩嘴,呆立当场,目光看着住李明仪,只见他虽疼至极点,却牙关紧咬,一声不吭,显是极为硬气。
白发苍苍的大夫面色凝重,命人取来烈酒倾入铜盆,复将素净布帛浸入酒液,稍作拧干后,便小心翼翼地凑近伤口。其手法熟稔布帛轻轻点触伤口边际,缓缓揩去血污。每一下擦拭,皆引得李明仪的身体微微颤抖,要想快些恢复 ,需净除血垢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