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辈想和我谈什么呢？”

谈话自然是不能随便在外面进行的，所以直到艾布特将两人送到毛利的家门外，仁王才主动开口聊起了这个话题。

“你知道的。”毛利的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他倚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浓墨一般的夜色，“今天晚上我们看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一个地方？在今天之前，你去那里看了多少次？”

“如前辈你看到的一样，那里就是一个地下搏斗擂台，每周五晚上八点，都会举行一场生死搏斗，参与搏斗的人员，有机会获得一笔小小的奖金，但更多的是终身伤残或者是当场死亡。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自然是找人打探到的，在今天之前，我也从没去过那里。”

“从没去过？那你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镇定？”

“做好了心理准备而已。”

毛利显然对这个答案是不怎么相信的：“你今年多大？13岁？相较于同龄的孩子，你的表现实在是过于成熟和冷静了一些，尤其是今天这种情况，说是冷血也不为过了。”

“冷静与否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毕竟是大脑操控我，而不是我操控大脑，不是吗？”

“你刻意放纵了我这么多天，为的就是在今晚让我看到这些？”

“Puri～”

“你想告诉我的又是什么呢？告诉我在我肆意享受的三个小时，有着这样一批人做着生死挣扎？所以劝我珍惜时间？但是小仁王，我说实话，这碗毒鸡汤我是喝不下的，因为他们的苦难不是我造成的，他们的选择也不是我强迫的。

我承认，今晚这些确实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叫我触目惊心，现在都没办法平静，我也承认，我看到这些后，确实会出于心里的不适，选择在接下来的时间努力一些。但我也要告诉你，你的这个方式，我不喜欢。

最后，我希望你刚刚说的，你是第一次去那里，这句话是真的，如果说你已经多次涉足于那种场所，沉溺于那种黑暗的事情，我想我们还是少一些接触比较好，此外，我明天就会写一封信投到警视厅，把那个游戏城的事情上报。”

“嗯，前辈你说完了吗？还有没有其他要补充的？”

“没什么了。”毛利知道仁王在回过头看自己，但是他并不想与仁王对视，所以依旧瞥着头看向窗外。“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我听着，听完就下车了。”

“好，首先，我并不是要给你灌毒鸡汤，我不是那种喜欢用别人的苦难作为养料去养花的人，他们的苦难是他们的事，你的身体、你的想法，是你的事。我如果想给你灌输什么鸡汤，大可去找一些美好的记忆激励你，而不是选择这种会让你抗拒，甚至是厌恶的方法。”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毛利坐正身体看向前方，不过这时候仁王已经转过头去了，他能看到的，也就只有中央后视镜里倒映的仁王的身影了。

“目的？我如果说我没什么目的，只是想找个人陪我进那里边一趟，你会信吗？”

“那你非要进那里边又是因为什么呢？猎奇心理？练练胆子？亦或者是什么其他的目的？”

“毛利前辈。”仁王没有直接回答毛利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刚刚说到了一句话，他们的苦难不是你造成的，他们的选择也不是你强迫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苦难是谁造成的？他们的选择又是谁强迫的呢？”

“这个可能性就多了，或许是贫穷、或许是压迫、或许是疾病，你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转移话题，我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回答前辈你的问题。按照你的理解，你的推测，他们是因为各种不得已的原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对吧？”

“难道不是吗？”

“那前辈你觉得，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他们是被迫卷进去的，不参与这场搏斗，就会失去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