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大院。
即便是一夜暴雨的冲刷还是没有将血腥气冲散。
就在那么浓重的一股血腥气中,两个人蹲在走廊台阶上啃糖油饼。
香喷喷的糖油饼散发出一阵油腻腻的香味。
勾得从两人面前来回经过的伙计儿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昨天晚上的事情算是过去了,但他们那边肯定不会罢休的,你得提前做好准备。”
鹤云程嚼着糖油饼,含糊不清的说道。
解雨臣转头看他,“先生放心吧,他们既然敢对我出手,就应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他们,我已经让解一那边去盘口将剩下的人都控制起来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说完,他顺势咬了一口糖油饼。
“用不用我帮忙?”鹤云程问道。
“好好歇着吧。”解雨臣笑道:“他们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那真的是白吃干饭了。”
鹤云程不置可否。
而急匆匆从内院赶出来查看情况的解夫人,见两人蹲在台阶上啃饼子,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在这蹲上了?
摇摇头,也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一夜暴雨,雨过天晴,旭日初升。
解雨臣蹲得脚都有些麻,便站了起来。
伸长手臂,挺了挺后腰,骨头响动的细微声音‘咔嚓’‘咔嚓’。
他身上的衣服都还是湿润润的,紧紧贴着肌肤。
时间紧迫,他又要盯着伙计们,还没有来得及去换衣服。
左一块右一块的暗沉血迹将衬衫变得斑驳不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解家大院。
仿佛将一整晚的肮脏淤泥都普照得一干二净,像是不曾来过般。
鹤云程将目光投向他。
暖黄的阳光如轻纱般洒落在他的面庞,连细小的绒毛都如此清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鹤云程才注意他侧脸的那几道细微泛白伤痕。
他咽下最后一口糖油饼,将手伸进裤子兜里,摸到了已经被打湿的创可贴,手不禁一顿。
鹤云程摇摇头,自己都是个落汤鸡了,身上怎么可能还有干的东西?
他正想招呼路过的伙计儿,但是被再次走过来的解夫人温柔打断。
“光吃个饼子怎么吃得饱,我去厨房下了两碗面,你们先垫两口,不够的话,我再让厨房那边做。”
鹤云程也站了起来,目光落在她身边小丫鬟手中的托盘里。
托盘上摆放着两碗素面,葱花撒在上面调色,看得人食欲大动。
旁边还有酒精和创口贴,想必是看到了解雨臣脸上的伤。
都是老熟人了,鹤云程也没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点点头。
“多谢夫人了!”
“鹤爷您太客气了。”
解夫人微微一笑,眼神扫过解雨臣的脸颊,流露出一丝心疼,拉着他的胳膊在走廊栏杆上一坐。
“小臣,你先坐会儿,我给你把伤口处理了再吃饭。”
解雨臣乖巧得很,任由她摆弄。
酒精一刺激,脸上有点微微刺痛,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再看鹤云程。
他盯着眼前这母慈子孝的画面,端着面碗站在小丫鬟边上,“吸溜吸溜”吃得那叫一个香。
你还别说,这面味道真不错!
不像解九做的面。
不知道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鹤云程的脸色瞬间扭曲。
赶紧又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面,压压惊。
解家九爷做的面,那简直就是黑暗料理,狗吃了都得当场见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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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赢了胜仗,自然要清算战利品。
解雨臣开始收拢着外家那几个人的盘口地盘还有下头的伙计。
所有人员调动,地盘划分,还有往年的盘口收益,各种各样的琐事都等着解雨臣亲自去处理。
关于盘口这方面的事情,解夫人帮不了他。
她不是这一行的,对于其中的一些藏着的规矩不是太明白。
不然当年解九爷也不会找上鹤云程还有二月红。
正如他临终时和鹤云程说的那番话。
解雨臣虽有母亲在旁帮扶,但终究不能全善。
有些事情,即便出面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东家,这是刘老五手底下伙计的名单,您过目。”解二把整理好的名单递给解雨臣。
他平静的接过名单,快速扫了两眼,然后将名单放在桌上,说:
“找个时间把这些人都叫到一块儿,识趣的就留下继续给解家干活儿,不想留的,我们也不勉强,要是有不知好歹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解二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不知好歹的还能怎么办?那当然是只能送他去见老东家咯!